林棠棠侧头而望。
秦墨安骑在汗血宝马上,迎风而来,宽大的墨色披风随风飞扬,与他玄色铠甲相得益彰,像极了从天而降的战神。
四目相对。
秦墨安此前心中的苦涩,孤独,酸胀,此刻皆化作了担忧与后怕。
他紧紧握住缰绳。
要是往来一步,阿棠就危险了。
林棠棠眼中是惊喜,又震撼。
虽然她也挂心横山的战事,但是太子能来,便说明他一切都做好了安排。
王简眸色复杂。
太子不是率军去横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太子殿下。”卫若时没想到太子会来,浑身冷汗直冒。
众人都行了一个大礼。
安彬跪在地上,做了两手准备。
他朝着卫若时使眼色。
“你们都聚集在西郊做什么?”太子冷声质问。
“殿下,微臣是来捉囚犯的。”
卫若时用上了他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殿下不是去横山剿匪了吗?怎么一个人到西郊来了?”
他看了一眼四周,并未发现太子带人过来。
心中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在管孤的行程?”
“不,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关心殿下。”
卫若时低头,给安彬做了一个手势。
绝对不能让蕊儿与林棠棠安然离开,否则,自己官位不保,小命垂危。
“殿下,蕊儿不是囚犯,她是被人追杀的姑娘,昏死多日,今日一早才醒来,请殿下为她做主。”
林棠棠为蕊儿求情,在外做样子。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便去京兆府断一个是非公道。”秦墨安接过话柄。
“殿下,这不妥,我们刑部的事不用京兆府的人插手。”卫若时不肯松口。
“发生在京畿要地,都归京兆府管,孤的话,你敢不听?”
秦墨安又看向安彬。
卫若时双手紧握成拳。
一记响指。
攻击再起,羽箭乱飞。
“刀剑无眼,我劝卫大人做好别做无畏的挣扎。”
下一秒,一把冰冷的剑抵在的卫若时的脖颈。
东松与众多暗卫现身。
秦墨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安彬攻去。
一把抓住的安彬的脸皮。
“安彬,你就是阴沟见不得光的老鼠,害人之极,让孤看看你这面皮下,是人是鬼。”
黑衣人见状,纷纷围攻护主,几个来回下来,安彬的人皮面具被扯下。
安彬当即从袖子中拿出一包黑色炭灰,往脸上一洒,面目全黑。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个火药包,往两人面前一扔。
“要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轰!”一声响。
现场起了火花,一片烟雾。
有人根本来不及退散。
“殿下!”
林棠棠听到那声巨响,心脏咚咚直跳,拼命跑向秦墨安的方向。
却只看见地上都是被炸开的手脚,鲜红的血,飘零的碎布。
周围都是一片呻吟声。
“殿下!”
“殿下!”
……
林棠棠撕心裂肺地大喊,泪水簌簌直流。
殿下本该去横山的,却因为她遭此大祸。
她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她想着如果能用蕊儿引出安彬,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因此,她临行前,同步请人去找了王简帮忙。
可是,她没有想到,安彬这一次派出的人手,比前几次强太多。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扯开一个大口,麻木地感觉不到疼,五感尽失,别无其它。
浓烟被风吹过来,吸入鼻腔,她丝毫不觉。
巨大的打击让她意识模糊,直挺挺倒下之际。
一双大手,却抱住了她。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阿棠。”
如同深渊里救赎的光。
林棠棠睁眼,看见秦墨安披散着墨发,面容带着些许炭黑,玄色的铠甲只剩下一半,一只手的衣袖不见了踪影,手臂裸露在外,有些轻伤。
看起来并未大碍。
“殿下,你,你吓死我了……”
林棠棠紧紧拽住他胸前的衣裳,泪流不止,抽抽噎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傻瓜,我答应陪你一起走到最后,摘取胜利的果实,怎么会食言呢?”
秦墨安一手拥住她,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王简看着在混乱中相拥的两人,脸上涌起了无数黑线。
他早就猜到阿棠与太子产生了情愫,可是现场观看两人恩爱的画面,心中还是不好受。
但,他的目光却怎么也挪不开。
自取其辱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泥足深陷的感情漩涡,谁能够轻易拔出,潇洒离开?
片刻后。
林棠棠平复了心情,想要从他怀里离开时,秦墨安却一把抱起她。
林棠棠一声惊呼,想要下来时,秦墨安在她耳边哈气,“阿棠,别动。再动我可保不准会当众对你做什么。”
林棠棠立马停止了挣扎。
秦墨安抱着林棠棠往马车的方向。
路过王简面前时,停了一下,“王都尉,你若想护她,需爬得更高,否则一个小小的侍郎都能为难你。”
他虽然感念王简帮助了阿棠,可是,方才王简一直盯着阿棠看的眼神,他不喜。
如芒在刺,虎视眈眈。
“殿下何必说我。你与阿棠之间,隔得很远,未必能走到最后。”
王简被刺激狠了,说话毫不尊敬,“至少我能够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保护阿棠。可是据我所知,殿下多次只能偷偷摸摸的,暗中相助阿棠,整得像是地下情一样。”
“王简!谁说孤只能偷偷摸摸的!”
秦墨安咬牙切齿,转身将林棠棠放到马上,与她共乘一骑,“我今日便要正大光明地,与阿棠一起回城,让世人知晓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