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内的风声裹着铁链拖地的轻响，在众人耳际挠痒痒。
张逗逗后颈的吐槽眼烫得像块烙铁，他捏着下巴又凑近些，盯着那团黑雾锁上的血字——“想开锁？先过我这关”，突然咧嘴一笑：“兄弟，你这关卡设置也太老套了吧？现在流行沉浸式解谜懂不懂？要不我给你讲个冷笑话活跃下气氛？”
锁身的幽蓝火焰纹丝不动。
“逗哥？”林小跳踮脚戳了戳他后背，老式诺基亚在指尖转得飞快，“你那吐槽眼今天没充话费？我刚用阴阳计算器扫了锁的灵纹，显示需要‘鬼市币’当钥匙。”她晃了晃手机屏幕，绿光映得脸都发蓝，“看见没？这破系统还标红提醒‘本货币不支持微信支付’。”
“鬼市币？”阿飞挠着后脑勺，道袍下摆沾着暗门里飘出来的灰，“我师父说过这玩意儿是鬼市流通的硬通货，可活人上哪儿弄去？”
苏小萌突然攥紧了衣角，发梢垂下来遮住泛红的耳尖：“我...我上周在图书馆翻古籍，好像看到过！说是要去‘阴阳交汇处’的兑换点换，具体位置...可能在老城区的黑市？”她话音刚落，张逗逗的眼睛就亮得像装了灯泡。
“得嘞！”他拍了拍腰间的辣椒水喷雾，“小跳带呆头，阿飞和小萌留这儿盯着门——别乱摸啊，上次小萌碰了个骷髅灯，结果它追着你喊‘做我女朋友’的事儿我可还记着呢。”
苏小萌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阿飞赶紧咳嗽两声把话题岔过去：“逗哥你俩小心点，黑市鱼龙混杂。”
事务所的门刚推开，王会计的算盘声就“噼里啪啦”砸过来：“张逗逗！你上个月报销的‘特效驱魔喷雾’发票呢？我数了数，这都第三十七瓶辣椒水了！财务系统都标红说‘怀疑虚假报销’了！”
张逗逗拽着林小跳往门口缩：“王姐我保证这次是正经任务！等搞定了给你带杯奶茶——加双份珍珠！”
“奶茶顶个屁用！”王会计抄起算盘作势要砸，突然顿住，“哦对了，黑市老铁上周找我问过账，说他那铺子最近闹灵。你要找鬼市币，找他准没错。”
老城区的黑市藏在一条逼仄的巷子里，招牌是块掉漆的木牌，写着“灵异杂货，童叟无欺”。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混着檀香劈头盖脸扑来，货架上摆着缺了角的招魂幡、锈迹斑斑的镇尸钉，甚至还有个会眨眼睛的瓷娃娃——正对着林小跳比中指。
“哟，铁老板这是转型搞行为艺术了？”林小跳踮脚戳了戳柜台后飘着的半透明人影——老铁的下半身还卡在实体里，上半身已经虚化，活像被门夹了的幽灵，“您这是白天当老板，晚上当鬼差？KpI挺高啊？”
老铁翻了个白眼，虚化的上半身“啪”地拍在柜台上：“少贫！要鬼市币是吧？先帮我解决仓库的麻烦——那群小崽子占了我囤货的地儿，还说要去阴司举报我逃税！”他指了指后门，门缝里漏出几缕青灰色的鬼气，“解决了，我给你币；解决不了——”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鬼牙，“就把你俩押给阴司当临时工。”
“逗哥，这老铁比上次更会砍价了。”林小跳戳了戳张逗逗的胳膊，“要不咱们喷他一脸辣椒水？”
“别别别，业务能力还是要展示的。”张逗逗摸出辣椒水晃了晃，又拍了拍蹲在脚边的呆头，“呆头，等下你负责堵门，别让小崽子们跑了啊。”呆头用力点头，喉咙里发出“啊”的一声，手里的破碗举得老高——他最近总学张逗逗用“化缘”的架势吓唬鬼。
仓库门刚推开，二十多团半透明的小灵体“嗷”地扑过来。
说是恶灵，倒更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尖牙只有米粒大，鬼气淡得像雾，其中一个头顶还翘着撮呆毛，正举着张皱巴巴的纸：“我们要举报老铁！他...他去年没给冥币交增值税！”
张逗逗差点笑出声：“合着你们还是阴司税务局的编外人员？”他对准带头的呆毛灵体就是一通猛喷，辣椒水雾“呲——”地散开，小灵体立刻捂住脸原地转圈，鬼哭狼嚎：“辣死啦！这比孟婆汤还狠！”
其他小灵体见老大遭殃，纷纷缩成球。
呆头趁机冲过去，破碗往地上一扣，“啊”地喊了一嗓子——他虽然不会说话，鬼气却浑厚得像口老钟，震得小灵体们直打摆子。
“停！停！我们走还不行吗！”呆毛灵体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拽着同伴往门缝里钻，“老铁你等着！等我们找无常大人评理——”
“评理？”张逗逗摸着下巴接话，“我这儿有个内部消息啊，最近阴司税务局搞‘减税政策’，老铁这种个体户能免三年税。”他冲老铁挤了挤眼，老铁立刻心领神会，摸出把冥币往空中一撒：“各位慢走，下次来买符纸给你们打八折！”
小灵体们盯着飘在空中的冥币，瞬间忘了告状的事儿，扑过去抢成一团，转眼间跑得没了影。
“行啊你小子。”老铁虚化的上半身重新钻进身体里，从柜台底下摸出个红布包，“这是十枚鬼市币，足够开那暗门的锁了。”他又扔过来个锈迹斑斑的罗盘，“送你的，这玩意儿能感应灵脉，比你那吐槽眼靠谱点。”
张逗逗捏着硬币，感觉指腹被刻着的阴文硌得发疼：“谢了铁老板，下回报销发票我让王会计给你送两本——正规的！”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回暗门前时，阿飞正蹲在地上画符，苏小萌捧着古籍给他递朱砂。
见张逗逗晃了晃手里的红布包，阿飞立刻跳起来：“成了？”
“那必须的。”张逗逗把鬼市币对准锁孔，硬币刚碰着黑雾，锁身突然发出类似吞咽的声响。
众人屏住呼吸，就听“咔——”的一声，暗门缓缓裂开条缝，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涌出来，门后是条向下延伸的青石台阶，尽头的黑暗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像有人在嚼着什么念叨。
“等等！”
白无常的声音从背后炸响。
众人回头，就见他穿着蓝白相间的外卖服，胸前挂着工牌“无常·白·007”，手里还提着半凉的奶茶——正是张逗逗答应给王会计买的那杯。
“你们知不知道这门通向哪儿？”白无常扯了扯脖子上的外卖箱，“鬼市！现在开放时间还没到，里面的鬼差都在摸鱼，可那些没上户籍的野鬼...啧啧，上个月有个冒失鬼进去，出来时裤衩都被扒了。”他突然凑近张逗逗，舌头从嘴角耷拉下来，“而且我刚接了单——‘阻止张逗逗进入鬼市’，超时要扣绩效的！”
张逗逗盯着他胸前的工牌，突然笑出了声：“白爷，您这工牌上的工号跟我手机尾号一样啊？要不我请你喝奶茶？王会计那杯分你半杯？”
白无常的舌头“刷”地缩了回去，盯着张逗逗手里的奶茶眼睛发亮：“大杯？加双份珍珠？”
“加三份！”张逗逗把奶茶塞过去，“我们就进去看看，保证不惹事——再说了，有小跳的阴阳计算器，老铁的罗盘，还有我这吐槽眼，能出什么岔子？”
白无常咬着吸管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行！但要是遇到麻烦，记得喊我——我外卖箱里还有备用的锁魂链！”他晃了晃手里的奶茶，“赶紧的，我这单超时五分钟了，系统要扣我全勤奖！”
暗门在身后缓缓闭合的瞬间，张逗逗摸了摸后颈发烫的吐槽眼。
台阶下的低语声越来越清晰，混着某种类似铜钱碰撞的脆响。
林小跳举着诺基亚，屏幕绿光映得她眼睛发亮：“鬼市地图加载中...9%...10%...逗哥，你说这下面会不会有卖新款手机的？我这诺基亚都卡成老年机了！”
“小跳同志，”张逗逗摸着罗盘，见指针正疯狂转圈指向台阶深处，突然咧嘴一笑，“等下要是看见鬼市奶茶店，我请你喝十杯——前提是，咱们能活着出来。”
台阶下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吱呀”一声，像是古老的门轴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