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面带迟疑，然后看看对面游刃有余的白衣男人，还是不相信对方在扮猪吃老虎。
那明明就是个元婴期啊！
只是他又看看一脸笃定的季昭，又陷入怀疑。
难道真的是他看走眼了？
不，说不定这老怪是在骗他。
好等他离开之后，再把龙躯和龙魂都收入囊中。
这么一想，老头几乎确认了季昭是在说谎，当即毫不迟疑地冲了上去，对图南施展杀招。
季昭眼中精光一闪，不急着动手，反而乐得在一旁看戏。
图南虽然擅长战斗但终究只是个元婴期，老头虽然重伤但好歹是个合体期。
交手不过片刻，图南就落入下风，肩膀、腰腹以及腿上被老头驱使的恶鬼咬出好几个血洞，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衣裳。
闻到鲜血的味道，老头眼中绿光大盛，不由满意奸笑：“不错，这具身体相当不错！老夫改变主意了，先不杀你，待老夫夺舍了你这具身体，再用你的魂魄祭练招魂幡，届时实力必然再上一个台阶。”
季昭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魂魄吗？
倒是漏了这一点。
这老头本来就实力不俗，要是硬碰硬，她和大师兄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而且他就是以炼魂见长，所以他的魂魄肯定更加强韧。
得再套一个针对魂魄的阵法。
只是除了惑心阵，她没有别的了。
覆雨的手记上倒是有些锁魂阵炼魂阵，但那些都是高阶阵法了，化神练虚才能勉强使用。
还得现学现悟。
她将一缕神识探进储物袋内，附在那枚魂魄结晶上。
霎时间，所有怨恨悲愤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
季昭紧紧皱起眉头。
这枚结晶是由一万个凡人魂魄炼制而来的。
一万个人，一些偏僻的小镇上可能都没这么多居民。
可想而知，这个数字有多么触目惊心。
就算一个人的怨恨微不足道，可积少成多，雨滴也能汇聚成滔天巨浪。
季昭猝不及防被这些负面情绪所影响，恍惚了一瞬，但她心智坚定，很快回过神，神识往结晶深处探去。
结晶外面是多面体，面数数不清，总之摸上去凹凸不平。
结晶内部，灵力分布均匀密集，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所有的不甘怨恨愤怒一网打尽。
搞清楚结晶内部的灵力结构后，她心中差不多有了阵图的构想。
只是合体期的魂魄能炼制多少枚这样的结晶？
季昭快速在掌心勾画阵图，梳理灵力流向。
一旦失误，则从头再来。
阵法也有重要节点，只有将这些节点纷纷连接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阵图。
季昭一边观察战况，一边完善阵法。
只见老头五指成爪，趁图南同时对付五只恶鬼的时候偷袭，朝他心脏处掏去。
即便图南及时发现闪避，却也只避开了要害，那一爪几乎将他的腰侧掏空。
季昭心神一乱，阵图瞬间溃散。
波动的灵力引起了老头和图南的注意。
“你是阵修！”老头大惊失色，又猛地看向图南，恍然大悟，“你们认识！”
见被识破，季昭也不装了，大喝一声：“动手！”
老头脚底灵光大盛。
他大骂“卑鄙”，正待躲闪，源源不断的轻柔耳语却令他神智恍惚，错失了躲避的最佳时机。
随后，一道火柱冲天而起。
季昭见状大喝：“龙魂！”
她刚说出一个“龙”字的时候，图南就已经把手中的龙魂扔了出去。
橙红色火柱化作璀璨金光，隐约可见里面一道不断惨叫挣扎的黑色人影。
老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也没放弃龙魂，枯瘦如柴的身躯高高跃起，双手高举想要抓住被作为阵眼的龙魂。
季昭看着金焰，福至心灵，从中引来一小缕，慢慢编织成一道做工粗糙的金色大网。
本来刚“出生”的阵图还不足以像季昭手中的聚灵阵一样持久存在，就算是光靠灵力画也需要很久，更别说想这种要用灵力织成网的精细阵法了，耗时只会更久。
用金焰就省力多了。
只要大致掌握好网格之间的距离，火焰自带的高温也不敢让魂魄轻易从中钻出。
季昭估计这几道阵法困不了老头太久。
就算有龙魂加持，只要老头抓住阵眼就能破阵。
果不其然，下一秒，金焰倏地熄灭。
黑色人影僵立在原地，忽然一矮，原是化作了一团黑色灰烬。
洞穴内阴风大作，响起老头的嘶哑怪笑。
“没了肉身又如何？只要老夫魂魄不灭，卷土重来又有何难？下次再见，定当取二位性命！”
魂魄无形，只有声音回荡。
季昭却只是歪嘴一笑，捂住悄然变红的左眼：“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她右眼化作一面光滑的镜子，映出一道黑色魂魄。
左眼识谎，右眼照恶。
是季昭根据虚宿在凡间的传说悟出来的法术。
只是使用这个法术必须念咒，就是刚才那句妖孽现形之类的话。
人少的地方还好，若是在人多的地方，她宁愿多费点力气也不要念这种让人头皮发麻、尴尬不已的话！
“去！”只听季昭一声轻叱，金色大网又变大数十倍，将洞穴中的所有洞口全都封住。
老头的魂魄逃不出去，却也不愿意束手就擒，于是在一方小小的空间内乱窜，试图夺舍季昭或者图南。
他先钻进图南体内，不到一息又钻了出来，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季昭笑嘻嘻道：“要不试试我的呢？”
她有点好奇被夺舍是什么感觉。
老头已是困兽犹斗，失去了理智，听到挑衅之语后，想都没想就钻进了季昭体内。
季昭胸口一闷，微微皱眉：“好奇怪的感觉……”
老头见她体内没有任何危险，也不像那个白衣男人一样充满恶念。
先是惊讶：“三岁的元婴！”
随后不由得意大笑：“天纵之资，虽然年纪小了点，但占也占得！”
“哇哦！”季昭捧场地鼓起掌。
“别急小娃娃，老夫这就将你的元婴撕碎！”
老头尖啸一声，化作一阵黑风奔向蕴藏着元婴的气海。
季昭的元婴睁开双眼，朝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