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九正微微垂眸思考对策，根本没有注意到张鸥的微动作。
关于这两个女人为什么会认识，为什么会一起过来，他一点也不在乎。
只是今晚要是不让她们心满意足的离开的话，明天恐怕她们就会利用职务之便带更多的工作人员进来大搜查。
可若是现在杀了她们，弃尸艾星，一旦相关部门追查，福利院会曝光得更快，并且立刻就会进入上层人物的视线。
既留不得，也杀不得，那就只能先想办法打发她们走了。
“咳咳，张警官真是聪慧过人，一猜就中。没错，玲儿的康复确实跟我有一定的关系。”
见苏九承认了，程馨面露惊喜之色，急忙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让萧玲康复的？”
张鸥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还沉浸在刚刚那股纯粹的杀意之中，背后都开始冒冷汗了。
苏九抱着双臂，目光睥睨的看着她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程馨微微一愣，随即尴尬一笑：“抱歉，是我唐突了，只不过我们医院有一位特殊的病人，他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如今已经65岁高龄，性命垂危，希望你能伸出援手救救他。”
苏九目光一冷，露出嘲讽的笑容，“能让程医生亲自跑一趟，想必那位病人非富即贵吧。既然如此，那你给他换个心脏就好了，反正百八十万的医疗费他一定不缺。”
听出了苏九语气中浓浓的阴阳怪气，张鸥顿时怒了。
她向前跨出一步，美眸死死瞪着苏九，梗着脖子说：“你搁这阴阳怪气谁呢？我外公从政四十年，一直遵纪守法，公正廉明，你凭什么嘲讽他？”
苏九嘴角一勾，嘲讽意味更浓：“我说张警官怎么会屈尊来我们福利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地方，原来是你外公无药可医了。那你应该把他转到大医院去啊，来我们这种穷苦地方算怎么回事？”
见张鸥怒火越来越旺盛，程馨赶紧拦住她，对苏九说：“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来求药······”
“哈哈哈哈······”
苏九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程医生，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一个主治医师和一个警察来孤儿院求药？你们出去随便逮个路人问问，谁敢卖药给你们？怕不是药刚到你们手上，反手就把人家送进去踩缝纫机吧？”
“你！”
张鸥气得脸色涨红，粉拳紧握，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苏九却毫不回避的直视她们，歪嘴一笑：“卖假药啊，违法的，你们到底是知法犯法，还是在钓鱼执法？就上次吴院长给程医生的那张偏方，还是她十年前苦苦哀求一位老中医帮忙开的，都不敢收你的钱，生怕回头被判一个贩卖假药方罪。哪怕是不收钱，她还整日担心这药方和病人相冲，帮了人还要坐牢。我拜托你们当个好人吧，有病就去医院，不要来祸害我们这些穷苦人可以吗？”
听到这番话，两女都愣住了。
她们和苏九虽然算不上很熟，但也算了解过。见他对福利院的小朋友们那么好，本以为他是个好沟通的人，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激烈，仿佛一只受到刺激的刺猬。
程馨轻声安抚道：“苏九，你不要那么激动，我们真没恶意。”
苏九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你们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而已。我也没有恶意，只是我没什么可以给你们的。非要问玲儿为什么能康复，我只能说是她命不该绝，生命力顽强，否则早就不在了。程医生你前些日子不是把她带回去研究过了吗？怎么样，研究出结果了吗？要不要再把她带回去切片研究？”
程馨心中一震，这才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她上次带萧玲回医院检查的事情引起苏九的不满。
她记得吴月英说过，这十年来苏九为了赚钱给萧玲买药，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吃了很多苦。
自己捧在手心的妹妹突然被人带去医院抽血化验做检查，换做是谁都会不爽的吧。
难怪苏九那么不待见她们，连大门都不让她们进。
想通了这一点，程馨对着苏九深深鞠了一躬，神情愧疚的说道：“抱歉，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在这里郑重的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苏九微微一愣，他只是为了打发这两个女人，所以才借题发挥，话赶话说到了那件事。
但是他没想到程馨那么容易放下身段跟他道歉，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既然如此，他便顺坡下驴，装出有点消气的样子，冷哼道：
“哼，你也就只能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一下这些老弱妇孺，下次再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我一把火把你们医院给烧了，大家都别过了！”
张鸥立刻严肃的呵斥道：“苏九你冷静点，你已经成年了，法律不会再给你特殊保护。”
苏九撇撇嘴，一脸恶心的说：“保护？那玩意儿只是用来保护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罢了，否则我被霸凌了三年为什么没人管？我反击之后反倒成了罪人，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什么狗屁保护，简直可笑至极，你拿去糊弄鬼吧！”
“你！”
张鸥被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通红，胸膛起伏，仿佛纽扣随时会蹦飞。
她强压着怒火，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关于两年前的事，我只能说抱歉，因为我们已经尽力了。”
苏九却摇摇头，微笑道：“不，你只是尽职而已，并没有尽力。从现在的情况可以判断得出，你外公是一位很有权势的人。两年前你明知道我是迫于无奈才反击，明知道是他们通过走关系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我身上，可你却没有动用你的人脉维护正义，眼睁睁看着我蒙受冤屈。因为你觉得我只是一个孤儿，不值得你为我动用人脉做那么多。
你心中有一杆秤，一边放着正义，另一边放着利益。我的正义份量太轻，所以你自然而然的倒向自身的利益。如今看到我身上有你迫切需要的东西，你又毫不犹豫的倒向我这边，说明你还是那个你，把利益看的比正义要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