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盈笑脸瞬间僵住。
此刻,她哪还顾得上探究季瓷这个土包子”用餐礼仪为何如此标准。
她满心只想着,季瓷究竟是怎么知道她家的事!
她猛然看向谢嘉泽:“你告诉她的?”
谢嘉泽居然连这种事都跟季瓷说?
难道他真的在找替身的过程中找到了真爱?
耻辱感瞬间袭遍白思盈全身,喜欢过自己的人,竟然会看上季瓷这种人,那岂不是说自己和季瓷相差无几?
“我没有!”谢嘉泽下意识脱口而出,他怎么可能跟季瓷讲这些?
白思盈紧咬唇瓣,强忍着扇这个蠢货一巴掌的冲动。
除了谢嘉泽,季瓷还能从哪里得知这件事?
他不仅出卖了自己,居然还敢欺骗自己!
“你太让我失望了!”白思盈猛地站起身,座椅划过地板,发出一阵刺耳声响,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那些目光仿若无声的谴责,让她眼眶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随即匆匆转身离去。
“思盈,思盈?”
谢嘉泽赶忙追上去,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向谢彧行:“你给我等着!”
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伤害思盈的人!
谢彧行举起佐餐酒,优雅地朝他微微示意:“我等着。”
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让谢嘉泽恍惚了一瞬。
季瓷何时,竟变得如此让人难以移开视线了?
讨人嫌的家伙走了,季瓷一直挺直的脊背这才微微放松下来,说道:“你把人给气走了。”
谢彧行微微抬了抬眼皮,神色寡淡,反问:“舍不得?”
季瓷老实地摇了摇头,她怎么会舍不得呢?
只是……
“买单的没了。”
白思盈说好请客,怎么能没结账就走?
真没礼貌!
“咳……”谢彧行被酒呛了一下,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季瓷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我请,我请还不行吗。”
他瞧着季瓷略显拘束的样子,突然冲她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
“嗯?”
“我教你怎么吃。”
他语气带着些许轻嘲,“再昂贵的食物也是用来吃的,食材又不会跳起来咬你,你怕什么?”
季瓷动作一顿,小声嘟囔道:“人穷志短不行吗?”
谢彧行点了点她的手表和袖扣,提醒道:“搞清楚,现在任何人都能在你面前说这话,唯独你没资格说。”
他语气平淡,语调带着酒后的微醺,轻而易举地就安抚住了季瓷心中那一丝焦躁。
是啊,她现在可是谢彧行,眼睛长在天灵盖上的主儿,她有什么好怕的?
所有人都得在她的蔑视下当狗才对!
无形的束缚仿佛一下子松开了,季瓷歪着头,笑盈盈地说:“有时候,我还挺喜欢你这种傲慢劲儿的。”
傲慢到完全不把别人的意见当回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谢彧行微微侧身,浅淡的酒气随着他的动作飘到季瓷鼻尖。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莫名带着季瓷不熟悉的味道,让她恍惚了一瞬。
下一刻,脸上传来的刺痛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谢彧行眼神冷静深邃,手上动作却截然不同:“别用我的脸做出那么娇俏的表情,真恶心。”
说完,又重重捏了一下,似乎对这张脸做出不符合他预期的表情极为不满。
季瓷赶忙拍开他的手,捂着被捏的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毫无边界感的男人,骂道:“你有病啊?”
虽说这是你的身体,但现在里面住着的人又不是你,能不能保持点距离?
你谢彧行也不是……
等等!
季瓷突然眯起眼睛,在谢彧行面前晃了晃手,问道:“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谢彧行冷笑一声,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应酬时喝的酒比你喝的水都多。”
“但我没喝过酒啊。”季瓷残忍地戳破事实。
不管谢彧行的灵魂多清醒,可这具肉体不受控制啊!
谢彧行脸色一僵,抱怨道:“你怎么什么都没做过?”
穿到这么个身体里,他可真够倒霉的。
不行,他得好好调教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后绝不能再怯场,不然丢的还是他的脸!
手拄着下巴,谢彧行扬了扬下巴,吩咐道:“我说,你跟着做。”
不过就是吃个饭,又不是去拜见皇帝,能有什么难学的礼仪?
季瓷无奈地说:“我还是送你回家吧,你这……”
她真怕再待会儿,谢彧行就要拿着话筒在餐厅里满场宣布他俩互换身体的事儿了。
瞧着自己那具身体水汪汪的眼睛,季瓷暗自下定决心,以后绝不让这具肉体沾酒。
“我不回家。”
一听到“回家”这两个字,谢彧行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仿佛寒武纪降临。
他回那儿干什么?那又不是他的家。
“回我家,行不,祖宗?”
季瓷微微捂住他的嘴,生怕他的声音吵到旁人。
就在她手忙脚乱地安抚这个醉鬼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那是谢彧行的手机。
酒醉中的谢彧行下意识伸手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谢彧行,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熟悉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出,谢彧行皱紧眉头:“回去干什么?听你废话吗?不回去!”
电话那头的谢政,正因为老婆被气晕的事怒火中烧呢呢。
这会儿听到个女人的声音,他的火气瞬间有些接不上茬,质问道:“你是谁?让谢彧行接电话!”
“我就是谢彧行!”谢彧行冷笑道,“你该不会又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吧!”
这是季瓷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的语气里,听到如此浓烈的情绪,有怨怼、有不甘、还有酸涩……
她下意识抢过电话,用身体的力量按住乱动的谢彧行,低声呵斥:“别动。”
“谢彧行,你跟谁在一起呢,你在干什么?”
电话里传来布料摩挲的窸窣声、女人若有若无的哼唧声,还有谢彧行声音里的忍耐,让谢政瞬间想歪了。
这个年轻时也曾浪荡过的男人,此刻脸色铁青,咆哮着发问。
“我在餐厅吃饭,朋友喝醉了抢我手机,还有什么疑问吗?”
季瓷皱着眉,把手机拿远了点儿。
从目前见到的谢家人来看,除了谢彧行,就没一个正常人。
他到底是怎么在这样一家子的影响下,还能保持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