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总是这么猖狂。”
帝乙笑骂道“什么叫内忧外患?什么叫再次伟大?难道我留给他的底子很差吗?”
“只要不出意外,随便来个守成之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商王受的昭告并没有引起老世族和贞人们的喝彩。
因为他们知道新王的新政又是直冲他们而来的。
“自祖甲设立周祭制度以来,秩序井然,九世之乱以来的暮气一扫一空。”
“我将继续遵循先王遗志,严格执行周祭制度,诸君不得违背!”
贞人和老世族松了一口气,经过了这么久,对于周祭制度,他们也是习惯了,继续严格执行周祭制度,他们也能接受。
“但是!祖甲以来诸王踌躇不断,犹豫不决,改革总是不痛不痒。新政应当披荆斩棘,勇往无前!”
“这小子,开头就先把我们批了一顿,我们改制也要考虑平衡之道的嘛。”祖甲不满道。
“哈哈,此子类我,你们就是太怂,跟那群老东西说什么好话?不服干就是了!”武乙却不以为然,他是支持商王受的一方。
商王受话锋一转,又把老世族们和贞人的心提了起来。
“新政其一:从父乙开始,就逐步减少对上帝的祭祀,上帝及其臣属于我大邑商无甚功绩,我将谨遵父命!”
“除此之外,以后一切祭祀活动都由我来主持,任何贞人都不得私自祭祀!”
“新政其二:旧世族一些子弟,仗着自己血统高贵,却尸位素餐,对国家毫无大用。”
“先王对他们极尽忍让,凡事都要和他们商量。我却不以为然。”
“而一些人,虽然出身卑微,但德才兼备。只是空有才能却如无米之炊。”
“我提拔他们为‘小臣’,为国谋利。”
“至于那些尸位素餐之徒。”
“我有仁德,让他们当富贵闲人去吧,我不追究他们过去犯下的过错。”
“新政其三:四方人杰,即使在当地犯下罪行。但来我大邑商,就是我大邑商的子民,我自会庇护于他们。”
“新政其四:昔日先妣妇好、妇妌等,皆为女性人杰,她们的兄弟也为大邑商立下汗马功劳。”
“今有有苏女妲己,她的兄弟也不比先人差多少,与小臣一样,我将给予重用!”
商王受的四条新政犹如炸雷一般在大殿中炸开,也在画面前的诸王的心头上炸开。
“王上,那些小臣,不懂法度怎么可以担当重任呢?他们只会把国家搞的一团糟。”
老世族那边,一位站位靠前的青年人首先站了出来。
“这是我儿子启,他非嫡子,所以我传位给了子受。”帝乙向诸王解释道。
“那些在诸方有罪行的人,大邑商现在收留了他们,诸方怎么看待我们呢?”
子启见商王受没有反应,继续说道。
“老世族们德高望重,对大邑商的任何事情都很了解。”
“他们皆是历代先王的后裔,成汤、太甲、祖乙、武丁等先王,既是王上的先祖,也是他们的先祖。”
“他们的血脉与王上相连,他们与大邑商休戚与共,没有比他们更看重大邑商的了。”
“现在王上舍弃元老旧臣,亲近这些只会阿谀奉承的,没有执政经验的,他们的祖先也没有和先王的共岁月的‘小臣’。
“甚至连在邻国犯过罪的人都给予重用,这怎么能行呢?”
“是啊,王上,子启说的有道理啊…”王叔比干说道。
“是啊…”王叔箕子也附和道。
随着子启的站出,许多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世族都站了出来,边附和子启边劝说商王受道。
“我的小儿子居然还活着?”
康丁发现老世族中有位腿已经是不行的老者,被族人背着到了这里,他定睛一看,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子启这次把这么多老头都给叫出来,看来是要和新政对抗到底了。”帝乙说道。
商王受改革力度之大也令他十分震惊。
早在他在位的时候,商王受就认为他太过温和,当时自己也没有多想。
没想到商王受一即位就扔了这么猛的炸弹。
“吾为商王,谁敢顽抗!”
商王受大喝一声,殿下还在叽叽喳喳的老世族们直接被吓得闭上了嘴。
“你们这些老家伙,早该退位让贤了。我赐你们珠宝珍馐,你们在家颐养天年不好吗?”
“还有你,子启!找这么多老头子来碍我大事。你是商王我是商王?不要以为我不敢把你给祭了!”
商王受直指子启,后者这时却怯怯不敢言。
“以后商王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对抗。违令者我送他去见先王,让他去和先王解释去吧!”
商王受了剑步离殿,跪伏在大殿中央的小臣们急忙跟上去,只留下老世族们在那摇头叹息。
比干拳头紧握,这口气实在有些咽不下去。
“子受自幼就聪慧过人,勇猛无敌。”
“加上我一直对他宠爱无数,养成他有些自负的性格。”
帝乙看着画面中的场景,想到自己不久前刚在历代先祖面前吹了商王受一波,有些尴尬。
“他太刚愎自用了。”
盘庚批评道,“我当年改革也是刚柔并济,也是向旧世族们表示也是非常尊重他们的意见,与他们共治天下。
“现在他一下子把旧世族都得罪了,改革安能长久?”
“武乙虽然性格乖张,但也没有这么与老世族对抗。”
康丁补充道,“这小子用力过猛,怕是要起到反面效果啊。”
“父王!要不是你太顺着那些老世族,他们太过猖狂,我需要被逼到和木偶打架吗?”武乙不满道。
“河亶甲,子受都把你的祭品给断了,你不来说几句?”康丁问道。
“父王!不要转移话题!”武乙穷追不舍,但康丁微微一笑,避开了这个话题。
“别提了,我都被子受踢出周祭序列了,我都没说什么呢?”
毫无存在感的廪辛一脸无奈,他上次在群里说话都是好几章前了。
要不是这次周祭都没他位置了,他估计都不会出来冒泡。
“我也是支持周祭的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呢?难道就是因为我是最后一位旁系先王,他拿我当典型了?”廪辛抗议道。
“小臣、姻亲,不识典册,和文盲一样,如何治国?”
“这些人最后能做的也只有完全听子受的话罢了。”沉默已久的成汤终于出声了。
“他收拢四方盗贼,估计也是为了增加大邑商人口,但是从此与诸方敌对,是否得不偿失?”
“他自视甚高,有鲲鹏高飞之志,把老世族视作实施宏图伟业的阻碍,一举打破了高祖王亥以来的已经持续七百年的族老共治局面。”
不久前成汤还疑惑大邑商看上去一片祥和,怎么会出大问题呢,结果这个商王受一上台,就整出了这么大问题来。
“高祖!历位先祖,不要过度担心!子受他也是为了大邑商更好,才处事过急了一些。”
“他的才能我是了解的!”帝乙为儿子申辩道。
“而且周方、夷方并无异动,还不会有什么大事!”
“帝乙,你这也太乌鸦嘴了。”武丁回道,他指着画面中刚刚飞奔入朝歌,如丧家之犬般的攸侯喜。
“这东夷真的开始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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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吕氏春秋》说微子启是帝乙妻为妾时生,为妻后再生的帝辛,所以帝辛是嫡子,这有些扯淡。这里设置成微子启与帝辛同父异母。
2《尚书》说帝辛听妇言可能是帝辛借姻亲对抗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