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清冽松香压过满室躁郁,她抬眼望见顾长风玄色织金衣袖拂过门槛。
“漕运总督上月刚换了本公子的门生。“顾长风漫不经心地弹去袖口落雪,身后八名身着丞相府徽记的工匠鱼贯而入,“听说沈姑娘的沉水香总在码头失踪?“
长乐惊喜地“呀“了一声,沈清却按住弟弟的手。
“听闻姑娘要修葺铺面,正丞相府有刚释放的匠籍犯人。“
沈清抬眸,见顾长风一袭月白锦袍,手持竹骨绢面折扇,潇洒地站在面前。
他面上带着温和笑意,那银线绣就的云纹随着他的动作在光影里若隐若现,仿若流动的银河。
沈清心中一动,微微欠身行礼:“顾公子,多谢挂念。只是我这铺子如今状况百出,怕是一时难以解决。”
顾长风摇了摇折扇,踱步至店内,目光扫过那满是瑕疵的木料,轻轻叹了口气:“沈姑娘莫急,我既来了,自当为姑娘排忧解难。我府中那批刚释放的匠籍犯人,手艺精湛,定能帮姑娘将这铺子修葺一新。”
沈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道:“若真如此,沈清感激不尽。只是,顾公子为何要如此帮我?”
顾长风目光诚挚,直视沈清双眼:“沈姑娘心怀大义,在北狄不计前嫌救过我妹妹,长风敬佩不已。”
当下,顾长风便差人回府,将那些匠籍犯人带来。
他们一进铺子,便四下打量,不时用手触摸着木料,小声议论着修缮之法。为首的老匠人走上前来,对沈清拱手道:“郡主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将这铺子恢复如初。”
沈清心中一暖,连声道谢。
“修缮费用按市价三倍记账。“沈清将算盘往柜台一推,青瓷茶盏泛起涟漪。
“无碍,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顾长风朗声笑道。
见沈清坚持,顾长风只得点头应下。他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永昌号背后是冯家钱庄,明日辰时,朱雀桥头会有人送岭南香农的契书来。“
“多谢顾大哥。”沈清笑道。
窗外传来瓦片落地的脆响。工匠们正利落地更换被泼粪水浸坏的雕花窗棂,檀木清香混着春日花香漫进屋内。
“正开春,想来郡主的天香阁定能大卖,事不宜迟赶紧动工吧!”
在顾长风带来的匠人们日夜赶工下,天香阁焕然一新。
原本被盐水泡坏、满是裂痕的木料被替换成质地优良的新木材,精美的雕花窗棂散发着檀木的清香,柜台擦拭得锃亮,新换的琉璃灯盏在日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门前的匾额重新描金,“天香阁”三个字熠熠生辉,两侧挂着喜庆的红绸,微风拂过,红绸飘动,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盛事。
开业当天,晨光熹微,沈清便身着一袭淡粉色锦袍,衣摆绣着精致的香料图案,发丝间簪着一朵新鲜的茉莉,整个人显得清新脱俗又不失端庄。
长乐也穿上崭新的衣衫,跟在沈清身后,兴奋得眼睛亮晶晶的,不时跑到门口张望。
卯时刚过,顾婉婷便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姗姗而来。
她今日身着鹅黄色罗裙,裙摆绣着展翅欲飞的蝴蝶,腰间系着一条碧绿丝带,更衬得她亭亭玉立。
看到沈清,她快步上前,拉着沈清的手笑道:“沈姐姐,恭喜天香阁开业,今日我定要好好挑些香料带回去。”
沈清笑着回握她的手:“婉婷妹妹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快请进。”
顾婉婷走进店内,目光立刻被琳琅满目的香料吸引。
她拿起一盒玫瑰香粉,轻轻嗅了嗅,赞道:“这香气馥郁纯正,定是上品。姐姐,这香粉我要十盒。”
说着,便吩咐丫鬟拿好。接着,她又走到沉香专柜前,仔细挑选起来。
此时,店外渐渐热闹起来。
一些早起的百姓被天香阁的喜庆氛围吸引,纷纷驻足观望。其中不乏一些常来朱雀大街的商户,看到是沈清的店铺开业,也都上前道贺。
“沈姑娘,恭喜恭喜啊,早就听闻姑娘的香料一绝,今日可得好好见识见识。”一位绸缎庄的老板笑着说道。
沈清微笑着致谢:“多谢老板捧场,小店的香料都是精心挑选,希望能合您心意。”
就在这时,一阵华丽的马车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停在天香阁门口。车门打开,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后面又陆续来了几位贵妇,她们都是听闻顾婉婷在天香阁,又知这是沈清的店铺,便纷纷前来凑趣。
“哟,这就是沈姑娘的天香阁啊,果然不同凡响。”贵妇微笑着走进店内,目光在店内的香料上一一扫过。
顾婉婷见状,立刻上前:“东阳侯夫人您今日能来,天香阁真是倍感荣幸。”
侯夫人笑着扶起她:“婉婷姑娘客气了,我听闻这儿的香料不错,特来看看。”
沈清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夫人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若有看中的香料,尽管吩咐。”
她点点头,开始在店内挑选起来,拿起一盒龙涎香,仔细端详:“这龙涎香看着品质不错,沈姑娘讲讲这香料的妙处。”
沈清微笑着上前,耐心地介绍道:“这龙涎香乃香料中的极品,香气清幽绵长,且有安神助眠之效。点燃后,能使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仙境。”
“嗯,听着倒是不错,我要了。”
其他贵妇们见东阳侯夫人都买了,也纷纷挑选起来。
一时间,店内热闹非凡,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不停地为顾客包装香料,收钱找零。长乐在一旁帮忙递东西,小脸涨得通红,却乐此不疲。
顾长风站在店外,看着店内热闹的景象,嘴角不禁上扬。
他走进店内,对沈清说道:“沈姑娘,看来今日天香阁定能开门红啊。”
沈清感激地看着他:“这都多亏了顾公子的帮忙,若不是顾公子,天香阁也不会如此顺利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