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帘而出时,正撞见东阳侯府的嬷嬷将一匹生蛆的织锦摔在香案上。腐烂的丝绸间爬出密密麻麻的尸虫,吓得贵妇们惊叫连连。
“诸位夫人莫慌。“沈清指尖银针一闪,挑破香囊掷向虫群。
艾草灰混着安息香粉漫天飘散,尸虫触之即僵,“不过是些尸虫,见光便死。“
东阳侯夫人护着心口连连后退:“沈姑娘,你这铺子......“
“夫人明鉴。“沈清一脚碾碎最后几只蛊虫,掀开织锦内衬露出朱家钱庄的蝙蝠暗纹,“这绸缎的夹层,可还缝着永昌号的银票呢。“
人群哗然中,顾长风带着刑部差役破门而入。
他玄色官服上还沾着漕帮的血,手中账册“啪“地摔在众人面前:“用沉水香走私尸蛊,冯家好大的手笔!“
顾长风的话音刚落,刑部差役迅速散开,将在场的永昌布庄众人团团围住。
那些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家伙,此刻见势不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顾公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阳侯夫人惊魂未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
顾长风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夫人,这永昌布庄与朱家钱庄狼狈为奸,暗中用沉水香走私尸蛊,不仅祸害百姓,还妄图破坏沈姑娘天香阁的生意。今日人证物证俱在,他们插翅难逃。”
说着,他翻开手中的账册,上面详细记录着永昌布庄与朱家钱庄交易尸蛊和沉水香的往来账目,每一笔都触目惊心。
沈清走上前,拿起账册仔细查看,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她看向那些被扣押的永昌布庄伙计,冷冷说道:“你们为了一己私利,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今日便是你们的报应。”
这时,一名差役匆匆跑来,对顾长风说道:“大人,我们在朱家钱庄的密室中,发现了大批被扣押的沉水香,与沈姑娘描述的货物特征一致。”
沈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吗?快带我去看看。”顾长风点点头,与沈清一同前往朱家钱庄。
来到钱庄,众人进入密室。只见密室中堆满了一箱箱的沉水香,箱子上还打着天香阁的标记。沈清快步上前,打开其中一箱,熟悉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她拿起一块沉水香,仔细端详,确定这就是自己被劫的货物。
“这些恶徒,竟敢如此大胆。”沈清咬着牙说道。
顾长风安慰道:“沈姑娘,如今货物已经找到,你也不必太过生气。这些人犯下重罪,定逃不过律法的制裁。”
随后,顾长风命人将这些沉水香运回天香阁。
消息传开,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对沈清和顾长风更是敬佩有加。天香阁前围满了人,大家都想亲眼看看这些失而复得的珍贵香料。
沈清站在天香阁门口,看着一箱箱沉水香被搬进店内,心中感慨万千。
她转身对众人说道:“多谢大家一直以来对天香阁的支持与信任。此次能找回货物,多亏了顾公子和各位差役的帮忙。我沈清在此承诺,今后定会更加用心经营天香阁,为大家提供更多优质的香料。”
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时,李子谦也匆匆赶来,他看到沈清安然无恙,心中松了一口气:“沈姑娘,听闻此处出了事,我便急忙赶来了,你没事就好。”
沈清微笑着说道:“多谢李公子挂念,我没事。此次多亏了顾公子,才将那些恶徒绳之以法,找回了被劫的货物。”
李子谦看向顾长风,拱手道:“顾公子,此次真是多亏了你,李某佩服。”
顾长风回礼道:“李公子客气了,这是我分内之事。”
经过此次风波,天香阁的名声愈发响亮,生意也更加火爆。
沈清将找回的沉水香精心加工,制成各种精美的香料产品,受到了顾客们的热烈追捧。
天香阁的生意日渐稳定,沈清将事务交由晴儿打理,自己终于得闲。这日午后,她倚在窗边,望着朱雀大街上熙攘的人群,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萧煜……”她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
自从上次一别,萧煜便杳无音讯。她曾托人打听,却只知他奉皇命在外办差,具体去向却无人知晓。
正出神间,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沈清回神,探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玄甲的禁军肃立于天香阁门前,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眉目如刀,正是萧煜。
沈清心头一跳,连忙下楼。
萧煜见她出来,冷峻的面容微微松动,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沈姑娘,别来无恙。”
沈清压下心中悸动,福身一礼:“萧将军,许久不见。”
萧煜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叹:“今日前来,是来告别的。”
“告别?”沈清一怔,心头蓦地一紧。
萧煜点头,神色凝重:“南海城多年来受海匪侵扰,民不聊生。近日海匪愈发猖狂,竟敢入城劫掠良家妇女,烧杀抢夺,百姓苦不堪言。圣上下旨,命我率军剿匪,明日便启程。”
沈清指尖微颤,下意识攥紧了衣袖:“南海凶险,海匪狡诈,萧将军此行……务必小心。”
萧煜深深看她一眼,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玉令牌,递到她手中:“此物乃我贴身信物,若遇难处,持此令可调动我在京中的暗卫。”
沈清低头,只见令牌上刻着“长宁”二字,背面是一道海浪纹,触手生温,似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这……”她抬眸,对上萧煜深邃的目光。
“收好,见此令牌如见本人。”他语气不容拒绝,“我不在京中,你若有需要,无人可依,便持此令行事。”
沈清心头微热,终是接过令牌,郑重道:“多谢萧将军。”
萧煜唇角微扬,忽然抬手,轻轻拂去她鬓边一缕碎发:“等我回来。”
四字落下,他转身大步离去,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背影如刀锋般凌厉,却又透着一丝孤绝。
沈清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