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半枚棋子。
李幼安一下子就沉默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收起棋子呼唤了声:“冬至!”
“在!”
一个铁塔般的壮汉推门走了进来。
李幼安则淡声对其道:“去将翠竹居收拾出来给夫人一行居住。”
夫人?
冬至怔了怔,看看李幼安,又看看沈灵君,懵了。
“算了。”
李幼安心烦意乱的摆摆手:“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那边的家具挺贵的,你给我弄坏两样,把你卖了都抵不起。”
“……”
冬至的表情里带着几分委屈。
跟他那铁塔一般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感。
不过,他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李幼安的身后。
而他们走后。
青竹则凑近沈灵君道:“圣……呜!”
不等她说完,素馨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素馨瞪眼呵斥她道:“是不是傻?这是在外面,要叫小姐!”
青竹有些委屈。
而这时,素馨则凑到沈灵君身前问:“小姐,他这是同意了让咱们留下了?”
沈灵君眸底也涌出几分疑惑不解:“我想,应该是同意了吧……”
因为他收了棋子,还说了,夫人!
“太好了!”
素馨满眼兴奋道:“师尊说,只要小姐见到了亲人,小姐的功法就能修至圆满,到时候也再不用担心那个蠢东西来骚扰小姐了。”
“可是……”
青竹看看素馨,又看看沈灵君,忧虑道:“小姐现在毕竟还不圆满,万一那个家伙找到这里来怎么办?”
“怕什么?”
素馨撇着嘴道:“他找来时,小姐也已经嫁人了,他又能如何?”
“况且在玉澜时候。”
“我们是看在长老的面子上才让让他。”
“若他敢找来,我就把他头踢烂!”
青竹显得有些无语,转而看向沈灵君。
沈灵君眸色幽幽的看着茶杯,眼神怔愣空洞,似乎神游太虚,也似乎是想什么想的入神。
见她这样子,青竹暗叹口气,终究也没再说什么。
……
另一边,屋外。
“小公爷!”
“这到底是啥情况啊?”
冬至挠着脑袋,满眼不解的问:“俺怎么愈发看不明白了,俺们家突然就有夫人了?”
“呵。”
“别说是你。”
“我也没看明白。”
李幼安掏出那半枚棋子,眸色幽幽:“也不知道这个岳常曦是怎么想的。”
之前他落魄,岳常曦帮过他。
他当时便承诺,不论她让自己做什么都会无条件的助她一次。
如今却是用了这个人情,让他娶她的徒弟,还为她查出身找亲人。
他对沈灵君的了解完全停留在江湖传闻上。
至于她从前如何,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一概不知。
而沈灵君说,要做他的妻子两年,那就是要两年之内找到呗。
可这天大地大的,该让他去哪找啊……
冬至挠挠头:“要不传个信问问岳常曦?”
“算了吧。”
“那老登还不如她徒弟实在呢。”
“但凡跟那个老登扯上关系绝对没好事儿。”
李幼安默了默,道:“你回头让人盯紧她们就是,顺便让老钱去打听打听沈灵君的情况,帮她查清身世找寻亲人,总得先对她有个了解才行。”
“明白。”
两人说话间,也来到了翠竹居外。
翠竹居,院如其名。
院落各处都能看见郁郁葱葱的高耸青竹,竹下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花卉。
正中有一条人造河流,直接连通府内后花园的人造湖,水面澄清,清晰可见在水里缓缓游动的各色锦鲤。
一道宽约三米长约十米的木质回廊桥就假设在这条小河之上,正中的位置,还单独造出了一座能容纳六七个人围坐休息的小凉亭。
不说是置身在院中,只是站在院外,那徐徐吹来的凉风就让人觉得浑身舒畅。
而此刻。
姜岚昕也在翠竹居里。
她面前还站着一对中年男女,正是溧阳侯李彦卿与其夫人卫氏。
“李叔叔,卫婶婶,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姜岚昕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轻咬嘴唇说:“可他就是说什么都不肯主动退婚。”
“而且他还说了。”
“若是退婚,就要我们英国公府拿出三分之二的财产给他。”
“你们也是知道我家的情况的,我爷爷本就不同意我与承骁的事儿。”
姜岚昕抹着眼角道:“而我父母那边若是知道他的条件,肯定也不准我退婚了,那我跟承骁只怕就要被他强行拆散了呀……”
“无耻!”
“这个王八羔子,简直无耻之尤!”
李彦卿骂道:“不过就是让他退个婚,居然还敢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岚昕,你不必怕。”
“李叔叔肯定会给你做主!”
李彦卿给了姜岚昕一个放宽心的眼神道:“你与承骁的事儿,也不是他说搅合就搅合的。”
“呦!”
“你这么牛逼呢?”
李彦卿正说着,李幼安便背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他进来。
三人的脸色齐齐沉了下去。
“姜家是名门望族,岚昕又是远近闻名的惊才绝艳。”
“而你空有个国公封号,却无本领傍身,你如何能给岚昕幸福?”
卫氏一副和事老的模样对李幼安道:“幼安,你别犟了,就当是放过自己,也放过岚昕吧。”
“你与他说这么多作甚?”
“他要是能听懂人话,就该有些自知之明!”
李彦卿则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指着李幼安鼻子喝道:“若你将信物归还或是直接转赠给承骁,这事儿算罢。”
“若你还执迷不悟,那休怪我一封绝亲书就此将你这废人剔出我们李家的族谱!”
“噗嗤!”
李幼安闻言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眸光扫过眼前几人,眼底尽是嘲弄。
“好日子过多了,一个个都忘记自己原本都是什么货色了?”
李幼安又看向李彦卿,满眼戏谑:“一个低贱的赘婿还妄想将我剔出族谱,你觉得你配说这话么?”
“你……”
李彦卿的脸色惊变。
这许多年来,他在上京辛苦耕耘。
不仅改换了门庭,又驱逐了府内的老人。
即便是在上京城里也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他是赘婿出身,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李幼安来到李彦卿身前,眼里尽是玩味的笑:“真是在见了你之后,我才知道一个人可以将可笑至极和无耻至极这八个字给诠释的这般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