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幼安回到花溪轩,已经临近中午。
瞧见那已经换上了平素里的便服,侧躺在软塌上看书的人儿。
李幼安眼里透着不解:“你喜服呢?”
“什么喜服?”
“我刚让人送来的喜服啊。”
李幼安皱起眉:“你刚还不是在换么?咋给脱了?”
“试了大小合适就脱了呗。”
阮书妤头也不抬:“反正今日又不是大婚当日,穿上也无人欣赏。”
“……”
李幼安忍不住笑了。
“哎呀呀。”
“这怎么这么酸呢。”
“你是拿粗当熏香用了?”
李幼安缓步上前,习惯性的抓向裙摆下那一双如藕般嫩白的美玉。
可她却是抢先一步将美玉藏在了裙下。
“我可没。”
“反倒是小公爷这一身的女人香。”
“让人很难不联想到散发出这些香味的那人究竟有多美。”
阮书妤贴近李幼安:“是不是与画中的仙子一样,勾的小公爷舍不得挪开眼啊?”
“别说,确实很美。”
李幼安揉着下巴:“也确实是挪不开眼。”
这话出口。
阮书妤的眸色里闪过一抹落寞。
她别过身去:“那你还来找我干嘛,直接留在那屋不就好了?”
“那能直接留下。”
“万一留的时间久了。”
“我这好不容易才哄骗回来的醋包子逃跑怎么办?”
李幼安顺手将阮书妤横抱起来,放在胸前,捏捏她的鼻子:“没看出来,你这醋劲儿还不小?”
“我有吗?我没有。”
阮书妤发觉心里面的情绪也被吓了一跳。
按道理讲,她是绝对不可能会生出这种情绪来的。
因为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她不会拥有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也无需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只要有钱花,只要能活着就好。
而跟李幼安,她初时盘算的也是希望可以获得一个安稳的落脚处,从没想过其他。
但也不知是李幼安的放纵,还是因为何种缘故,她竟是忍不住开始向李幼安耍小脾气了。
李幼安轻轻揉捏着她的小手,声音淡淡:“我与沈小姐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
阮书妤眉头一动:“那是怎么回事?”
“很复杂。”
“只言片语与你讲不清楚。”
李幼安抿了下唇:“你只需要知道她是我的正妻,需要尊敬就好,而等婚后内宅的一应事物都由你来负责打理。”
“你认真的?”
阮书妤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躯:“让我管内宅?”
不论是在何种人家,哪怕是在皇庭都一样,管内宅的永远是正妻。
而管理内宅,也是正妻标志性的权利。
李幼安当今却是将这权利给了她,这也着实很难不让她感到惊讶。
“沈小姐性子清淡不会管事。”
“我一共就你们两个夫人,她不管,你不管,难道让我管?”
李幼安又扬手将阮书妤给捞回了自己怀里:“所以以后你就辛苦些,内外一肩挑。”
阮书妤此刻也从震惊中回过神。
她将头靠在李幼安的颈窝,眸色幽幽:“我辛苦些倒是没什么,只要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娶了个妓子做妻,还让妓子管内宅就好。”
李幼安低头看着怀里的阮书妤:“你就这么在意这个?”
“若你是我,你会不在意?”
阮书妤仰头对上李幼安的眸光。
李幼安与她对视良久,忽的笑出了声。
“把喜服换上让公爷看看。”
李幼安捏着她下巴上的软肉:“若是你家公爷看的满意,公爷过两日给你个惊喜。”
阮书妤有些不明所以。
但最后,还是很顺从的将喜服换在了身上。
可是换完,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发现,在看见她换上喜服后,李幼安的眼睛便红了,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许多。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阮书妤哪能不知这是何种信号?
“……”
阮书妤有些怕怕的说:“你说过,你就看看的。”
“我何时说过我只是看看?”
李幼安就像是看见了小红帽的大灰狼,缓步贴到了阮书妤的身边。
阮书妤心里暗自叫苦。
早知,就不应该这么轻易的顺从他。
于是乎。
在外面守着的清荷便听见,早上才刚刚平息的铃铛声,又一次在屋内响起。
清荷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同时心里也又对自家小姐的担忧:“公爷,你可千万要温柔些,小姐今日早上下床都吃力了……”
……
次日清晨。
李幼安神清气爽的推开了花溪轩主屋的门。
瞧了眼站在一旁的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清荷,勾唇轻笑。
“去伺候你家主子起床。”
“诺。”
清荷忙跑进屋里。
恰在这时。
一只小蝴蝶落在了房檐。
李幼安也注意到了这只小蝴蝶的存在。
他最近这段时间,好像是看见这只小蝴蝶很多次了。
但他却是没有过多理会,径直从一侧的竹篓里面抽出了那根与剑差不多长短的竹竿。
轻闭双眼,深吸口气。
李幼安便是按照脑海中那清风剑招的剑谱,挥舞起手中的竹竿。
固然他挥舞的不是剑,但周身上下却蒙上了一层冷冽的气息,浓重寒意直将整个院落笼罩其中。
行云流水舞完一套剑招。
李幼安便准备放下竹竿去瞧瞧那摊烂泥怎么样了。
恰在这时。
落在房顶的蝴蝶忽然扑打着翅膀,停在了他的眼前。
李幼安本能的挥手驱赶。
可蝴蝶却好似赖上他一样,就在他眼前晃悠。
“我又不是花,粘着我干嘛?”
任凭他如何驱赶蝴蝶都岿然不动。
李幼安来了火气,挥起竹竿就打了过去。
可蝴蝶却只是拍打了一下翅膀就将竹竿避让开。
“诶?”
李幼安再度挥舞棍子去砸那蝴蝶,蝴蝶挥舞翅膀又躲了过去。
“我还不信了!”
李幼安不信邪的劲上来了。
挥着竹竿,追着蝴蝶满院子打。
蝴蝶却每次都能恰到好处躲过他的攻势。
即便他都用竹竿挥出了剑气,也仍旧难伤这蝴蝶分毫。
大半个时辰过去。
李幼安坐在石凳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别嘚瑟。”
“也就是哥们这几天有点放纵过度。”
李幼安晃了晃有些酸软的腰,瞧着肩头上那只小蝴蝶,愤愤道:“等哥们哪天状态好了,一定把你切成八百段!”
小蝴蝶拍打两下翅膀,飞上了天。
临走前,还用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了他一会,好像是在挑衅,又好像是在嘲笑他。
李幼安此刻也彻底无了个语。
他这宗师三品的高手,今日居然被一只蝴蝶给欺负了。
而当下。
他也顾不上生气,盘膝而坐,调理内息。
“诶?”
“这瓶颈隘口怎么……好像有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