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郎最终还是没好意思真的让沈嫣然付钱。
开玩笑，虽然他脸皮厚，但也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这位沈大小姐心思深沉，无缘无故送这么大个人情，天知道后面藏着什么坑。再说了，在美女面前，尤其是在可能对自己有点意思（虽然大概率是自己想多了）的美女面前，这点面子还是要的。
“沈小姐的好意，三郎心领了。不过这点小钱，我还是付得起的。”赵三郎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已经把香料包好的徐掌柜，动作潇洒，仿佛刚才肉痛得眼皮直跳的人不是他一样。
徐掌柜看看沈嫣然，又看看赵三郎，最终还是收了赵三郎的钱。
沈嫣然也没坚持，只是那双隐藏在面纱后的眸子，似乎带上了一丝玩味的笑意：“赵公子倒是挺有骨气。”
“嘿嘿，混江湖的，别的没有，就剩这点骨气了。”赵三郎打了个哈哈，“对了，沈小姐今天也是来买香料？”
“嗯，”沈嫣然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柜台，“家里熏香用完了，过来补一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她似乎意有所指，目光在那些来自异域的奇珍上扫过。
赵三郎心里琢磨着，这位大小姐逛聚宝斋，恐怕不只是买熏香这么简单。聚宝斋能汇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背后肯定有庞大的商业网络和信息渠道。沈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来着？布匹丝绸？好像不止吧……
“既然碰上了，不如我请沈小姐喝杯茶？”赵三郎心思活络起来。一来是感谢刚才她仗义出手（虽然没让她付钱，但面子给足了），二来也想借机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套点关于香料或者其他方面的有用信息。
沈嫣然看了看旁边的小丫鬟，小丫鬟手里还提着食盒。
“也好，”她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赵公子。”
两人离开了聚宝斋，在附近找了个相对清静的茶馆包间坐下。
小丫鬟将食盒打开，取出几碟精致的点心放在桌上。
“这是家里厨子新做的几样点心，赵公子尝尝？”沈嫣然示意道。
赵三郎也不客气，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入口香甜软糯，比市面上卖的确实高明不少。
“沈小姐家里的厨子，手艺真是不错。”赵三郎赞道。
“赵公子若是喜欢，下次我让小翠多带些给你。”沈嫣然轻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赵三郎嘴上客气着，心里却在想，这位大小姐示好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到底图啥呢？
“赵公子不必多心，”沈嫣然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我只是对赵公子的'奇思妙想'很感兴趣。”
她顿了顿，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赵三郎脸上：“比如，你那'赵氏奇香'的烤串，尤其是二楼那种，味道确实独特。恕我冒昧，那种调味方法，似乎并非中原所有？”
来了！正题来了！
赵三郎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细了。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副市井小民的狡黠：“沈小姐说笑了。我们这些小本生意，哪有什么特别的法子？不过是祖传的一点手艺，再加上运气好，瞎琢磨出来点新花样罢了。至于是不是中原的……嘿，好吃不就行了？”
他避重就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把问题糊弄了过去。
沈嫣然似乎也没指望他直接承认，只是淡淡一笑：“赵公子倒是谨慎。不过，我听说……最近你的生意，好像遇到点麻烦？”
赵三郎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沈嫣然的消息真是灵通！
“呵呵，小麻烦，小麻烦而已。”赵三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着内心的波动，“做生意嘛，哪有不遇到点磕磕绊绊的？不碍事，都能解决。”
“是吗？”沈嫣然的语气意味深长，“秦记的秦老板，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还有那个骰子张，也不是什么善茬。”
赵三郎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沈嫣然连骰子张都知道，看来对他的情况了解得相当深入。
“看来沈小姐对我的事情，还真是了如指掌啊。”赵三郎干脆把话挑明了，“不知沈小姐今天特意提起这些，是有何指教？”
他倒要看看，这位大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是想拉拢他？还是想趁火打劫？
沈嫣然看着赵三郎戒备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指教谈不上。只是觉得，赵公子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互相帮助？”赵三郎挑了挑眉，“沈小姐家大业大，我一个街头混混出身的小老板，能帮上沈小姐什么忙？”
“赵公子的'奇思妙想'，或许就是我需要的。”沈嫣然的目光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至于我能帮赵公子什么……比如，解决一些眼前的'小麻烦'？”
她的语气很轻，但话里的分量却不轻。
赵三郎沉默了。
沈嫣然抛出的橄榄枝，不可谓不诱人。如果能得到沈家的支持，无论是对付秦乔乔的掣肘，还是解决骰子张的骚扰，都会容易得多。
但代价呢？这位沈大小姐的“奇思妙想”所指为何？是他的烧烤配方？还是他这个人？
与虎谋皮，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秦乔乔已经够难缠了，再加一个心思更难测的沈嫣然……
赵三郎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这古代的生意场，怎么比现代还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