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夜风裹挟着沙砾拍打在越野车窗上,陆九溟盯着仪表盘上疯狂旋转的指南针,喉间突然泛起腥甜。后视镜里,他右眼的三枚血斑正在月光下诡异地蠕动。
\"还有二十公里。\"副驾驶的沈青蝉将古剑横放膝头,剑鞘上的夔纹泛着幽蓝微光。自从三天前那个雨夜,她就再没让这把承影剑离开过掌心。
车载电台突然爆出刺耳杂音,齐墨从后座探身关掉电源,金属义肢划过空中的瞬间,陆九溟看到有金色丝线在车厢内一闪而逝。这是因果律紊乱的前兆。
\"七点钟方向。\"老朝奉浑浊的声音从后备箱传来,老人蜷缩在装满法器的檀木箱间,枯瘦的手指正捏着半片龟甲,\"戌时三刻,太阴犯鬼宿,该见血光了。\"
话音未落,越野车突然像是撞进某种胶状物质。挡风玻璃外的星空开始扭曲,柏油路面在月光下融化成银白色的流沙。陆九溟猛打方向盘的瞬间,看见沙海中升起无数青铜棱柱,那些遍布铜锈的表面隐约浮现出人面浮雕。
\"抓紧!\"沈青蝉的承影剑铿然出鞘,剑气在车顶划开一道光幕。流沙漩涡中,一座巍峨的青铜城门正从地底缓缓升起,门环上雕刻的饕餮双目突然亮起血色光芒。
陆九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蚀心蛊在他耳畔发出轻笑。当越野车坠入城门阴影的刹那,他看见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开始倒流。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瞬间,陆九溟听到了两种脚步声。自己的军靴踩在青铜地砖上的闷响,以及另一个清脆如玉石相击的足音——来自那个突然出现在身侧的唐装青年。
\"别来无恙,陆掌柜。\"青年把玩着一枚龙纹铜镜,镜中映出的却是陆九溟布满血丝的左眼,\"这北魏的透光镜当真有趣,你说当年拓跋氏铸造它时,可曾料到会照见千年后的困兽?\"
沈青蝉的剑锋已抵住青年咽喉,承影剑的寒气在地面凝出霜花。青年却微笑着伸出两指夹住剑刃,陆九溟瞳孔骤缩——那是他独有的鉴宝手法\"双龙探珠\"。
\"让我猜猜,\"青年转身时唐装下摆旋开血色莲纹,\"沈姑娘的剑灵本体应该藏在第七根肋骨对应的魂窍?毕竟当年广成子炼制的剑傀......\"
承影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沈青蝉眼中闪过千年未现的杀意。陆九溟按住她执剑的手,指腹触到一片冰凉:\"他是冲我来的。\"
青年抚掌大笑,青铜穹顶随之震颤。他抬手扯开衣襟,心口处盘踞的蛊虫图案正在渗血:\"你我共用这具躯壳三月有余,今日不妨赌上一局——若你能认出这城中七件赝品法器,我便告诉你解除蚀心蛊的方法。\"
地面突然升起七座青铜展柜,每件法器下方都漂浮着甲骨文刻就的标签。陆九溟的右眼开始剧痛,那些文字在蛊虫影响下扭曲成蠕动的黑虫。
\"第一件,商周太阳神鸟金箔。\"青年指尖划过展柜,金箔突然振翅飞起,在穹顶投射出十二个日晷影子,\"但这里面混进了一只夜枭。\"
陆九溟的万象摹刻自动触发,三天前在博物馆触碰真品的记忆涌入脑海。他咬破舌尖朝金箔喷出血雾,九只金乌在血光中哀鸣消散,剩余三只却长出猫头鹰的利爪。
\"错。\"青年抬手捏碎金箔,陆九溟的右眼顿时血流如注,\"这是西汉巫蛊案时仿制的厌胜之物,表面的鎏金层下藏着七根诅咒骨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