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猪头已经被割下来,但仍然非常狰狞凶恶,尤其嘴里的獠牙,看上去和匕首差不多,众人一边看,嘴里一边发出啧啧的叹息,显得非常惊奇。
花喜鹊在一旁不断的添油加醋,讲到精彩处,还带头大声叫好,让莽泰觉得非常有成就感,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仿佛独公是他打败的一样。
和他昨天面对独公时,吓得两腿发软,完全是两个样子。
只有巴瑶一直在旁边强调,这独公虽然是秦明击杀的,但他们放弃了战利品,是她指挥两名猎人把猪头带回来的,因此按照传统,她才是这个大猪头的拥有者。
不过她已经把猪头转送给宋长江了。
只有我心里明白她的想法,脸上不觉莞尔。这小姑娘,真的挺有意思的。
我在人群最中央,还看见了巴山,他蹲在猪头之前,双眉紧皱,正在用一根很短的木杖扒拉着猪头耳朵,仔细查看后面隐藏的图案。
之前我告诉过他独公受人操纵的事情,他正在确认。
见我下楼来,巴山起身站起,脸上神色非常严峻,我低声道“怎么样?”巴山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人群,轻轻点了点头,却并不开口。
我知道他顾忌这里人多,有些事情,不好宣之于众,因此并没在意。
巴山分开人群,走到场地最中央,脸上刺青舒展,朗声说道“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说!”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几个打闹的小孩,也被家长一把抓住,静听首领说话!
巴山清清嗓子“我们的猎手,带回了巨大的收获,这只独公的头颅,将是我们献给木依吉最好的礼物。
我宣布,祭祀的时间就是明天晚上,这次的祭祀,我们将在祖地进行!”
人群顿时传来阵阵议论之声,巴瑶小声的给我解释,祖地是供奉木依吉真身的地方,族人们进去之后,有可能会得到眷顾和认可,获得和木依吉沟通的能力,就像现在的巴山一样。
只要得到木依吉的认可,那他就可以成为丁翁下一任首领!
祖地平时轻易不能开启,只有每十年一次的大祭,才能在首领的组织下打开。
想不到这一次,巴山居然要提前进行大祭,而且在祖地进行,寨中诸人无不感到几分意外。
但在丁翁古寨,巴山作为首领的威望素重,众人虽然小声议论,却没有一个人反对。
甚至还有些年轻的猎人,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想来是希望得到木依吉的眷顾。
八山顿了顿,等众人议论声小了一些,才举起手杖道“这次祖地大祭,我会邀请我们的客人一起参加!”
说完他用手杖指了指我们,寨民的目光顿时顺着手杖,集中到我们身上,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
一位年轻的猎人越众而出,激动的说道“巴山首领!您收留外人我们没有意见,但是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外人参见祖地大祭的事情发生过!
万一木依吉被外人亵渎,到时候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请您仔细考虑一下,我查蔓认为外人参加大祭不妥!”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空地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些淳朴的寨民就是这样,有意见马上就会提出,不会有太多花花肠子!
他的观点并非排外,但木依吉在寨民心中神圣无比,祖地更是他们心中的圣堂,因此他们不想外人涉足倒也情有可原。
查蔓的话应该代表了大多数寨民的心声,因此很快就有人附和,不一会大家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大声议论起来,神色间多有不解。
巴山沉默的环视了众人一眼,伸出双手摊开,沉声喝道“安静!先听我说!”众人闻声停下,纷纷望向巴山。
巴山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双眼中射出摄人的威严,“这是木依吉的指示!”
人群顿时哑口无声,纷纷露出吃惊、讶异、疑惑的神色,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怀疑首领的话!
因为首领是木依吉最眷顾的人,他是绝对不敢用木依吉的名义撒谎的。
巴山看看鸦雀无声的寨民,继续说道“大家不用疑惑,等大祭的时候,木依吉会给我们答案!”
说完巴山转身回到小楼,剩下的寨民虽然心中疑惑,但却再没有人敢说反对的话,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我和花喜鹊一起追上楼去,巴山正盘腿坐在堂屋中的竹席上,手里捧着他那支超大的水烟筒,准备吸水烟,我和花喜鹊顺势坐在他身边,没有打扰他的动作。
只见他掏出一个布做的荷包,里面装着一些烟丝,这烟丝也是他们自己种的土烟叶,色泽金黄,用专用的切丝刀切得很细。
巴山夹起一些烟丝,用右手的三根指头团成一团,塞在铜制的烟斗里。
这烟斗连接着竹筒的底部,竹筒中装了半尺来高的清水,最上部分有一个半圆的缺口,刚好可以用下巴抵住。
我见巴山装好了烟丝,便顺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想帮他点燃,这是我们之前准备的宿营物资,用来野外生火的。
巴山却摆手拒绝了我的好意,自己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非常原始的火犁,和一块小小的火石,叮叮叮叮几下打着了,狠狠的吸了几口。
巴山仰头美美的吐出一口烟雾,才一本正经的道“吸这水烟,就要用火石点火,用你那个打火机,有煤油味!”
花喜鹊闻言嘻嘻一笑,“说得有道理!老首领厉害,果然不愧是抽了一辈子水烟的人,我今天学到了!”
我并不抽烟,不知道用打火机点水烟是不是真的有煤油味,不过想来就是有,也不可能闻得出来,见花喜鹊这般做作,顿时哑然一笑。
巴山听了花喜鹊的话,顿时大起知音之感,连赞花喜鹊懂事,是个不错的孩子,然后猛吸了两口水烟,把烟筒递给花喜鹊要让他尝尝这打火石点燃的水烟。
花喜鹊很少抽烟,不过话已至此倒是不好意思推脱,接过烟筒,狠狠吸了一口。
哪知这水烟和我们常见的纸烟大不同,顿时把他呛得一阵咳嗽,让我一阵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