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撑着身体,让宋长江和木噶在附近寻了些石头,准备搭建法坦,见花喜鹊还在一旁伤心,我忍不住轻声喝道”还不过来帮忙,送秦明最后一程?”
花喜鹊站起身,一声不吭的和宋长江搬来几块石板,小心翼翼的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法坛。
我看着他们忙碌的三人,心中更增几分悲痛之意。
尽管浑身虚脱、眩晕不止,但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秦明完成一场庄重的超度仪式,送他最后一程。
这次我要选用青阳炼度南宫接引科仪。
青阳炼度南宫接引科仪是道教超度体系中,为有德之魂特设的玄门秘法.
旨在通过水火交炼、阴阳交感,涤除亡魂阴质罪垢,助其受南宫朱陵圣境炼度更生,最终证道升仙。
《灵宝玉鉴》有言\"炼度者,以我身中之阴阳造化,混合天地阴阳之造化\",超度者内运水火,外设日精月华之象,使亡魂褪去阴浊之体。可以使其藉先缘,生而能好学,不必再经生死苦痛的轮回。
不过青阳炼度南宫接引科仪,对超度之人要求颇高,而且需要损耗超度者自身的功德加持。
但我心中确没有半分犹豫之意,即使功德丧尽,能够好好送秦明一程。我也觉得非常值得。
我缓缓走到一旁,让宋长江给我找来一些清水,仔仔细细将身上的血污擦得干干净净,又换上许久不曾动用的道袍,这件道袍还是张九爷的遗物,我一直倍加珍惜。然后再度洁面洗手,强吸一口气,开坛颂咒“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接下来的焚香请圣、敕符破幽、召魂归坛、解结散花、渡桥炼度、传符升迁、焚牒送圣,每一步科仪,我都用尽十二分心力,完成得一丝不苟。
随着我全神贯注地进行着青阳炼度南宫接引科仪,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法坛上的请神香,升起袅袅轻烟,缓缓凝聚成一条直通九霄的云线,却好似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秦明的魂魄逐渐安定下来。
花喜鹊、宋长江和木噶三人安静地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悲痛与敬重,他们紧紧盯着秦明那愈发清晰的魂魄,似乎想要将他此刻的模样永远刻在心里。
周围的环境异常安静,只有我颂咒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终于到了炼度的时候,
\"南斗注生籍,北斗削死名。
水火既济处,炼形返太清。
三光聚顶照,五炁朝元明。
南宫列仙籍,永脱轮回庭!\"
这是我们与秦明最后分别的时刻,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秦明的魂魄变得晴明起来,我心中这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连忙用太上老君赦令印加持,口中低低呼唤一声“秦明!醒来!”
秦明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先是一片茫然之色,待看清楚了周围的布置,还有一脸悲切的我们,顿时明白了一切,眼中闪过一丝丝无奈和不甘,接着又化作不舍之意。
“呵!长生!花喜鹊!宋长江!想不到最后是你们送我一程啊!”
我们三人闻言,顿时悲不可抑,花喜鹊更是垂下泪来,“队长…………呜呜!”
“哭啥!你小子平时可不是这个个性,怎么今天我要走了还哭哭啼啼的,这是想让我走得揪心?还有长生,你是修道之人,早应该看淡生死离别啊!”秦明终于释然了,反倒开导起我和花喜鹊来!
我俩闻言更觉悲哀,秦明见状叹了口气“好了,事已至此,趁我还有点时间,先说说正事吧!”
我沉痛的点点头,低声问出大家的疑问“你们怎么会失陷在这里?”
秦明无奈的一笑,“是我们自己大意了!”接着将他们之前的经历,简单说了出来。
原来秦明一行人进入哀牢山的路线,与我们大相径庭。他们选择从玉溪一侧进发,且准备极为周全。同行的除了龙虎山的两位道长——清逸道长和玄尘道长,还特地雇了几名向导。
这几名向导皆是哀牢山附近的少数民族原住民,平日鲜少与外界接触,因此和众人交流时存在障碍。无奈之下,秦明只好找来一个名叫王刚的人担任翻译。
然而,秦明万万没想到,问题最终竟出在这个叫王刚的翻译身上。
实际上,他们起初进展颇为顺利。从玉溪一侧进入哀牢山,比从楚雄这边安全许多。仅仅用了大半个月时间,他们便找到了隐匿于喀斯特峰丛地下的九隆神殿。这座神殿早已荒废多年,但王刚似乎对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这让秦明心中顿时生疑,从此便暗暗对他加以防备。
随行的清逸道长和玄尘道长很快就在神殿中发现了锁阴石鼓。这锁阴石鼓,虽名为石鼓,实则是三片小巧玲珑的石盘。秦明见状,顿时喜出望外。他与两位道长商议一番后,当即决定开坛恢复九隆锁阴石鼓阵。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秦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王刚。
然而,就在开坛之时,王刚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趁清逸道长和玄尘道长忙于开坛之际,他偷偷布下一座五猖噬魂阵,召唤出无数五猖兵马。
等我们发现时,已然太迟。清逸道长不幸殒命,玄尘道长也身受重伤,雇来的向导全部被五猖兵马吞噬。我急忙施展金刚秘法,和王刚拼了个两败俱伤,最后与受伤的玄尘道长拼死突围,却不慎误入这片蛇藤林,最终被困于此。
接下来的事情,我大致已经猜到了,秦明他们逃到这里,最终被虺魃吞噬。
我叹了口气追问道“那锁阴石鼓呢?”
秦明看了我一眼,苦笑道“三片石盘,分别被我们三人抢到,我和玄尘道长拿到的两枚,应该还在这洞中,至于王刚拿到那枚,就不太清楚了。”
我见他反复提到王刚的名字,感觉有点熟悉,如果我没记错,邱驼子当初的第一名弟子,应该就叫王刚,只是这王刚,应该早就死了。
当年我和张九爷,第一次乘坐火车去翠屏山,还遇到一个冒充王刚在火车上行骗,结果反被骗了的人。
当时骗他的女子和眼镜,事后被证明,都是五猖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