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倚在镇妖塔顶层的雕花栏杆上,指尖摩挲着谢云澜前日塞进她掌心的半块雕花玉佩。
玉佩内侧刻着细小的生辰八字,是她七世前尚未被谢家篡改的本命命格。
夜风卷着裴寂镜中世界特有的海棠香袭来,镜妖化作人形时惯用的雪青广袖袍角正掠过她垂落的发梢。
两个男人的气息在鼻尖交织,像极了她在直播时调过的那杯加了朱砂的血腥玛丽——危险又诱人。
系统团子缩在她肩头,机械音难得带了点八卦的颤音:“宿主大大,您确定要同时收下这两个麻烦精吗?谢云澜的清心咒玉简都碎了七片,裴寂今早又往您胭脂盒里塞了七世前您最爱戴的缠枝莲步摇。”
清歌勾唇一笑,指尖突然掐住裴寂妄图偷吻她耳垂的指尖,看着镜妖吃痛时眼底翻涌的紫黑色煞气,忽然觉得这两个被情劫系统判定为“必还情债”的男人,其实更像她掌心的两团野火。
谢云澜的克制与裴寂的放纵,恰好构成了她最完美的欲望拼图。前者藏在道袍下的机械心脏每跳动一声,都会通过同命契将热流送入她胸腔;
后者镜中世界里堆积如山的残躯,反而让她明白自己作为“无魂之躯”的独特优势——不必被情爱左右,却能尽情收割他们的执念。
当裴寂用尾指勾住她手腕,将七世魂印的光点融入她脉搏时,清歌忽然发现,这两个男人早已不是需要她攻略的对象,而是她在这数据化地府里最稳固的锚点。
“为什么不呢?”清歌转身时顺手扯住谢云澜的衣摆,看着向来端方的天师家主耳尖骤红,指尖还不忘在裴寂掌心画下催情咒,
“他们一个能解我镜煞,一个能补我魂缺,最重要的是——”她忽然凑近谢云澜僵硬的唇角,在裴寂低哑的 growl 中轻笑,“能让我每晚都睡得很饱。”
决定在一起的那个雨夜,镇妖塔的七星灯突然全部亮起。谢云澜被迫当着裴寂的面,从怀里掏出珍藏多年的婚书——那是他少年时偷刻的谢家印信,在清歌被封入冰棺的夜里,一笔一划写下的“谢清氏”三字早已被朱砂浸得发暗。
裴寂则不甘示弱地展开镜中世界,七世婚房里的喜烛竟全是用清歌残躯的精血所凝,烛火跳动时,镜面上还会浮现她每世临终前的眼瞳。
清歌看着两个男人红着眼互相撕扯对方的法衣,忽然觉得这场景比她直播时演的剧本精彩百倍。
她随手挥了个净尘咒,将谢云澜道袍上的抓痕和裴寂广袖上的焦印一并抹去,指尖轻轻点在两人额间:“要打去床上打。”于是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塔窗时,镇妖塔的玄铁床上,谢云澜的掌心正贴着裴寂后颈的镜纹,而清歌的指尖正绕着两人交缠的发尾打蝴蝶结。
早餐是在谢云澜的严词拒绝和裴寂的镜术捣乱中度过的。天师坚持要亲自下厨煮清心粥,镜妖却偏要用镜中世界的百年血燕熬甜汤,
最后清歌不得不把两人同时按在餐桌前,用直播时练出的快手分别给他们喂了一勺混合版早餐——谢云澜吃到血燕时的挑眉,裴寂尝到清心粥时的撇嘴,都成了她手机相册里新的珍藏。
“宿主大大,您这是在养后宫啊。”系统团子躲在青花瓷碗后偷瞄,被清歌用筷子敲了敲脑袋。
她看着谢云澜默默给她添茶,裴寂正用镜术变出道姑头的自己逗她笑,忽然发现,所谓情债,不过是两个傻子把执念熬成了糖,而她恰好是最懂品尝的那个人。
当裴寂的尾巴(没错,镜妖在极度放松时会露出毛茸茸的狐狸尾)不小心扫翻谢云澜的符纸篓,天师家主终于绷不住地祭出缚妖索时,清歌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常,似乎也不错。
2
谢云澜的缚妖索刚缠上裴寂手腕,镜妖就发出夸张的痛呼,毛茸茸的狐狸尾卷着符纸漫天飞舞,雪青广袖袍上还沾着几片谢云澜连夜画的镇心符。
清歌看着裴寂明明眼里还漾着促狭的紫芒,却偏要往她怀里钻的模样,忽然想起上周在城隍庙直播时,这妖怪也是用这招骗走了她半块桂花糖。
“天师大人,”她指尖勾住缚妖索轻轻一拉,谢云澜握法诀的手便不受控地往她这边踉跄半步,道袍领口露出半截机械心脏的金属纹路,
“您这缚妖索的灵力,昨晚可是用来给我温床榻的。”
裴寂趁机从她臂弯里探出头,尾巴尖儿还调皮地扫过谢云澜僵硬的腰眼:
“是啊~云澜弟弟的清心咒玉简都碎成渣了,还装什么正经。”
天师家主耳尖爆红,指尖掐了个净尘诀却误触了裴寂的镜纹,两人瞬间通过同命契共享了清歌昨夜在镜中世界穿肚兜的画面——谢云澜道袍下的机械心脏猛地漏跳半拍,裴寂的狐狸耳更是“唰”地立了起来。
这场闹剧以清歌把两人塞进浴室换衣服告终。她倚在门框上看着谢云澜认真叠放道袍的模样,忽然想起系统说过的话:
“谢云澜每世都要等你死后才敢吻你的眼睫,这世终于能光明正大吃醋了。”
而裴寂正对着镜子把湿发梳成谢云澜同款道髻,镜面上还倒映着他偷偷往谢云澜皂盒里加海棠香精的小动作。
果然,当谢云澜闻到袖口若有若无的花香时,素来冷淡的眉峰又绷成了直线。
下午是清歌固定的灵异直播时间。
她对着手机镜头画好血色眼妆,裴寂立刻化作黑衣观众蹲在评论区刷屏:
“主播姐姐的锁骨能盛露水吗?”谢云澜则站在镜头死角处,
指尖掐着辟邪诀防止镜中世界的煞气外溢,偏偏还要用变声器装成正经粉丝:
“姑娘,夜间直播易招脏东西,不如换个时辰。”清歌看着后台突然暴涨的打赏记录,
忽然把镜头转向正在互瞪的两人:
“现在给榜一大哥表演个现场抓妖——裴寂,把尾巴露出来。”
镜妖立刻配合地甩出蓬松的狐狸尾,直播间瞬间被“awsl”刷爆,而谢云澜的道袍下摆正被那尾巴尖儿偷偷勾着往镜头前带。
当裴寂用镜术在镜头里变出满屏玫瑰时,天师家主终于忍无可忍地祭出本命玉碟,碟面上“谢云澜”三字金光与裴寂镜中“裴寂”二字紫光在空中相撞,竟在清歌头顶拼出个歪歪扭扭的“囍”字。
“两位大爷,”清歌突然凑近镜头,指尖在两人眉心各点了个定身咒,“再闹的话,今晚就去睡镇妖塔的玄铁床哦。”裴寂立刻讨好地蹭她掌心,狐狸耳在镜头前晃成残影;
谢云澜则别过脸去,指尖却悄悄往她腰间塞了枚新刻的平安符。
直播结束后,清歌看着手机里存的谢云澜耳尖通红的截图,忽然被裴寂从身后抱住,镜妖的鼻尖正埋在她后颈轻嗅:
“云澜弟弟刚才用符纸折了千纸鹤,藏在你发间呢。”
果然,清歌从鬓边取下那只颤巍巍的纸鹤,发现翅膀上竟用朱砂写着“清歌安”三个字。
谢云澜耳尖更红了,转身欲走却被裴寂用镜术困住,镜中世界突然浮现出七世前他在冰棺前刻婚书的画面。
“原来你早就想娶我呀~”清歌晃着纸鹤凑近天师家主,看着他慌乱中打翻砚台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两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比起系统说的“情债”,更像她捡来的两只大型忠犬。
当月光爬上镇妖塔飞檐时,清歌正坐在飘窗上给两人分灵石。
裴寂非要把最好的紫水晶塞给她,谢云澜则坚持用天师府秘传的聚灵阵帮她稳固魂魄。
“别争了,”清歌忽然把两人的手按在同一块灵石上,看着谢云澜的灵力与裴寂的煞气在灵石表面炸开烟花,
“今晚你们教我画符,我教你们——”她指尖划过裴寂的镜纹,又捏住谢云澜的机械心脏齿轮,“怎么让同命契的感应更清晰。”
裴寂的尾巴立刻缠上她手腕,谢云澜的掌心也不自觉覆上她手背。
三人指尖相触的瞬间,镇妖塔的七星灯突然全部变色——红橙黄绿青蓝紫,
恰好映着清歌唇角的笑。她忽然想起白天直播时观众的评论:“主播这是开了修罗场啊!”
可只有她知道,所谓修罗场,不过是两个傻子把百年执念熬成了绕指柔,而她,正握着这两根最趁手的丝线,慢慢织就属于自己的情网。
3
镇妖塔的书房里,谢云澜正襟危坐在紫檀木案前,狼毫在砚台里晕开的墨汁黑得发亮,
旁边整齐码着三十六张黄表纸,每张都用朱砂画好了镇边符的边框。裴寂却把狐狸尾卷成毛笔架,尾巴尖儿勾着支玉笔在镜中世界晃荡,镜面上漂浮的符纸全是妖异的靛蓝色,还印着歪歪扭扭的“清歌亲启”小楷。
清歌看着这冰火两重天的场景,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在学画符,而是在给两个幼稚园小朋友当班主任。
“裴寂,”她指尖敲了敲镜妖的额头,看着那叠靛蓝符纸“啪嗒”掉在谢云澜砚台上,
墨汁立刻在狐狸毛尾巴尖儿上染出个黑点,“再胡闹就把你尾巴毛薅下来做笔刷。”
镜妖立刻委屈地把尾巴藏到谢云澜道袍后面,却不忘从袖口摸出粒夜明珠塞给她:
“姐姐用这个磨墨好不好?七世前你在破庙躲雨时,就是拿我的鳞片当墨锭的。”
谢云澜的狼毫突然在黄表纸上划出歪斜的墨痕——他当然记得,那一世他冒雨送来的御赐徽墨,终究比不上裴寂从自己妖丹上掰下的鳞片。
清歌忽然握住谢云澜握笔的手,指尖顺着他掌心的茧子划过:
“天师大人的笔锋太刚了,”
她轻轻转动狼毫,在黄表纸上画出个带着弧度的勾,“画情咒要像绕指柔,否则容易灼伤灵脉。”
谢云澜的机械心脏在胸腔里发出齿轮错位的轻响,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偏偏裴寂的尾巴又从他道袍下摆钻出来,毛茸茸的尾尖正蹭着清歌手腕内侧的同命契印记。
“该我教姐姐画镜纹了~”
裴寂突然揽住清歌腰肢,将她往自己腿上带,
镜中世界的月光透过窗棂,在他雪青广袖上投下流动的云纹。谢云澜的缚妖索“唰”地出鞘,却在看到清歌勾着裴寂脖子轻笑的模样时,硬生生拐了个弯去捆自己的砚台。
镜妖指尖蘸着夜明珠的荧光,在清歌掌心画出个扭曲的“裴”字,荧光顺着她掌纹流入心口,同命契顿时传来一阵酥麻的震颤。
“不对,”清歌忽然按住裴寂妄图继续往下画的手,指尖在他镜纹上点出个谢云澜式的笔锋,
“加上这个转折,才能让镜术和符力共鸣。”
当两人的灵力在她掌心交融时,黄表纸上的镇边符突然浮现出紫金双色纹路,谢云澜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百年前谢家祖训里记载的“双生契”印记,唯有天妖与天师血脉交融才能显现。
裴寂却兴奋地用尾巴卷起那张符纸,镜中世界瞬间多出三百六十面浮镜,每面都映着清歌画符时微抿的唇瓣。
书房里的温度不知不觉升高。
谢云澜脱了外袍,露出里面绣着暗纹的白色中衣,机械心脏的齿轮在锁骨下方若隐若现;
裴寂则直接解开广袖,露出小臂上缠绕的镜纹,狐狸尾尖儿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荧光,在纸窗上投出晃动的影子。
清歌看着两人分别握住她左右手教画符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像块被来回拉扯的糯米糍——谢云澜的掌心是带着凉意的瓷玉,裴寂的掌心则像揣着个小暖炉。
“宿主大大,您的直播间后台快炸了!”
系统团子突然从砚台里蹦出来,机械屏上全是“主播和两位哥哥是什么关系”的弹幕,
“刚才画符时的双色灵光被摄像头拍到了,现在热搜词条是‘镇妖塔惊现双生契’!”清歌却头也不抬地继续在裴寂掌心画符,
指尖划过他手腕内侧的薄茧——那是七世前他为她刻墓碑时留下的痕迹。
谢云澜忽然放下狼毫,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里面躺着枚刻着“谢”字的半块玉佩,与清歌手中的雕花玉佩严丝合缝。
“这是……”清歌看着两枚玉佩相触时激起的灵力涟漪,忽然想起系统说过的话:
“谢云澜每世都会把自己的命星碎片藏在你身上,这世终于敢亲手给你了。”
裴寂立刻不甘示弱地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与清歌同命契相连的镜纹,镜纹中央还嵌着粒极小的碎玉——正是谢云澜七日前悄悄塞进她发间的平安符碎屑。
“别比了,”清歌忽然将两枚玉佩同时按在自己心口,同命契的热流瞬间席卷全身,
“你们的执念,我都收下了。”
谢云澜喉结滚动,指尖轻轻擦过她唇角的墨渍;裴寂则趁机啄了下她指尖,狐狸耳蹭得她手背发痒。
当书房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时,三十六张黄表纸早已被画满各种歪歪扭扭的符纹,唯有清歌掌心的“双生契”印记,正像心跳般明暗交替。
夜风掀起纸窗,裴寂的镜中世界突然飘来漫天海棠花,谢云澜的符纸篓里,那只写着“清歌安”的千纸鹤正乘着花瓣起飞。
清歌看着两个男人同时伸手去接纸鹤的模样,忽然觉得,所谓情债,不过是他们各自把百年孤独酿成了蜜,而她,恰好是那个能让蜜罐永远不空的人。
当裴寂的尾巴不小心扫翻砚台,墨汁泼在谢云澜中衣上时,天师家主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在清歌递来手帕时,偷偷把她的指尖攥进了掌心。
4
晨光穿透镇妖塔的雕花窗棂时,清歌正对着镜子往睫毛上刷睫毛膏,
裴寂的狐狸尾尖儿突然从她发间冒出来,卷着支镶满水钻的假睫毛往谢云澜道袍上蹭:
“云澜弟弟试试这个嘛~昨晚在直播间看到观众说您像冷面阎王,贴了这个保证像戏台子上的俏小生。”
天师家主正在用朱砂给她新刻的直播道具“镇魂铃”开光,闻言手一抖,铃身上的雷纹顿时多了道歪斜的分叉。
“得了吧你,”清歌笑着拍开裴寂捣乱的尾巴,指尖在谢云澜僵硬的肩颈处按了按,
“昨天画符到子时,今天陪我去趟超市。”
镜妖立刻化作人形凑过来,
雪青广袖里变出个亮闪闪的购物清单:
“要草莓味的糯米糍!还要会冒泡泡的浴盐!对了对了,上次在便利店看到的那种会发光的发圈——”
谢云澜突然按住他即将把整张清单变成镜中世界的手,
道袍下的机械心脏发出轻微的齿轮转动声:
“人间浊气重,我给你俩画张隐身符。”
三人在超市门口出现时,清歌穿着oversize的黑色卫衣,谢云澜被迫套了件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几乎遮住半张脸,
裴寂则顶着一头挑染银灰的假发,卫衣上印着夸张的“镜中妖”卡通图案——当然,是他用镜术强行改的图案。
“宿主大大,您这是带俩古风coser逛gai啊!”系统团子躲在购物车里偷笑,被裴寂用尾巴尖儿戳了戳机械脑袋。
日化区立刻变成修罗场。裴寂抱着整排玫瑰味的身体乳不撒手,谢云澜则皱着眉研究沐浴露成分表:“人工香精伤魂魄,不如用我泡的艾草水。”
清歌突然把瓶樱花味的泡泡浴塞进两人怀里:“今晚一起用。”
天师家主耳尖爆红,镜妖却兴奋地往购物车甩了十瓶同款,顺带丢了包草莓味安全套——当然,被谢云澜用符纸当场净化成了玫瑰花瓣。
零食区才是真正的战场。裴寂对着辣条货架眼睛放光,指尖在包装袋上敲出哒哒的响声:
“这个红红的条状物,是不是和七世前的辣椒蜜饯差不多?”
谢云澜立刻祭出净水诀:
“防腐剂比尸油还毒。”
清歌却突然撕开一包亲嘴烧塞进他嘴里,看着天师家主被辣得耳尖通红却强装镇定的模样,
忍不住笑出眼泪:“裴寂,把他刚才的表情拍下来,晚上设成镜中世界的开机画面。”
生鲜区的海鲜池前,裴寂正用镜术逗弄游弋的鲈鱼,鳞片反光在谢云澜道袍上投下细碎光斑。
清歌忽然想起系统说过,谢云澜每世都会在她生辰时送鲈鱼,因为七世前她在破庙说过“鱼肉刺少好下饭”。
于是她悄悄往购物车丢了三条鲈鱼,转身时却看见谢云澜正认真研究速冻汤圆的保质期——包装袋上“黑芝麻馅”三个字,
让他想起某一世冬至,裴寂用镜中世界的雪水给她煮的汤圆。
“宿主大大,您的购物车超重了!”系统团子看着堆满零食、化妆品和奇奇怪怪道具的推车,机械音带着担忧,
“谢云澜的清心咒玉简又碎了一片,裴寂的镜纹在感应到您拿情趣蜡烛时亮了三次!”
清歌却毫不在意地往两人手里塞奶茶,看着裴寂把吸管咬成狐狸耳朵形状,
谢云澜用符纸给奶茶杯画防烫咒,忽然觉得,所谓人间浊气,反而是最能磨平他们百年执念的砂纸。
结完账在公交站台等车时,裴寂突然指着路边的婚纱店惊呼:
“姐姐快看!镜中世界的喜服和这个好像!”
谢云澜的视线立刻被橱窗里的绣禾服吸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半块玉佩——那是他准备在满月时送给清歌的聘礼。
清歌看着两人突然凝固的侧脸,忽然想起数据化地府里的生死簿系统,那些被篡改的命格,那些被迫轮回的七世,原来都是为了让他们在这个充满便利贴和奶茶的现代世界,重新学会用最笨拙的方式说“喜欢”。
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打破沉默。裴寂抱着两大袋零食抢先上车,谢云澜则默默接过清歌手里的购物袋,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手腕的同命契印记。
当公交车在镇妖塔山脚停下时,裴寂突然从卫衣口袋摸出个小盒子,里面躺着枚嵌着镜纹的银戒:“在精品店看到的,
店员说这叫‘情侣对戒’。”谢云澜立刻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个木盒,里面是刻着天师纹的玉戒,戒圈内侧还刻着极小的“清”字。
“小孩子才做选择。”清歌笑着把两枚戒指同时套上无名指,金属与玉石相触的瞬间,
同命契的热流顺着指尖涌入心口。裴寂的尾巴立刻缠上她手腕,谢云澜的掌心也覆上她手背,
三人在路灯下的影子交缠成奇怪的形状——像符纸上的双生契,又像镜中世界的并蒂莲。
当镇妖塔的飞檐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时,清歌忽然觉得,所谓情债,不过是他们各自在时光里捡了太多碎片,而她,恰好是能把碎片拼成圆满的那个人。
5
镇妖塔的厨房飘出断断续续的焦糊味时,清歌正靠在流理台边给新到的直播设备贴符纸。
裴寂非要用镜术在抽油烟机上投影七世前的雕花灶台,结果火候没控制好,锅里的鲈鱼表皮焦黑,谢云澜的净水诀刚泼下去,
油烟报警器就“嘀——”地尖叫起来。
“说了别用妖力做菜!”天师家主扯下沾着炭灰的围裙,机械心脏在胸腔里发出急促的齿轮转动声,偏偏镜妖还举着焦鱼尾巴晃荡:
“姐姐你看,鱼鳍摆的姿势像不像你直播时比的剪刀手?”
清歌笑着把两人推出厨房,自己系上印着“镇妖小厨娘”的粉色围裙——这是裴寂在超市偷偷塞进购物车的。
谢云澜立刻自觉地开始切姜片,指尖在案板上摆出标准的天师剑诀手势,每片姜都薄得能透光;
裴寂则化作狐狸形态趴在冰箱顶上,尾巴尖儿卷着料酒瓶给她递调料,鼻尖还沾着刚才蹭到的辣椒粉, sneeze 时喷出的火星子差点点燃抽油烟机。
“宿主大大,您这厨房快成斗法现场了。”系统团子躲在微波炉里偷笑,机械眼映着谢云澜用符纸给蒸锅升温、裴寂用镜术给食材美容的魔幻场景。
清歌刚把调好味的鲈鱼放进蒸锅,就被裴寂突然变回人形从身后抱住,
雪青广袖还沾着冰箱里的寒气:“姐姐的围裙带子没系好~”镜妖指尖划过她后腰的同命契印记,
谢云澜手中的姜片立刻“啪嗒”掉在案板上,道袍下的机械心脏漏跳了整整三拍。
晚餐在裴寂用镜术变出来的鎏金餐具和谢云澜坚持的骨瓷碗碟之间达成微妙平衡。
清歌左勺裴寂的甜口鲈鱼,右勺谢云澜的清蒸鲈鱼,忽然把筷子伸进天师家主碗里夹了块豆腐——那是他特意用符纸滤去石膏的嫩豆腐,七世前她在破庙养伤时曾说“豆腐比鱼肉更暖胃”。
谢云澜耳尖发红地低头扒饭,裴寂却突然用尾巴卷起整盘糖醋排骨:“云澜弟弟的清心咒玉简又碎了!看,碗沿都结冰了!”
饭后的直播设备调试才是真正的修罗场。谢云澜非要给摄像头套上刻满镇魂纹的红绸套,
裴寂则坚持用镜中世界的浮镜当补光灯,两人的灵力在设备上相撞,导致直播间刚开播就冒出诡异的紫光。
清歌看着弹幕里“主播在拍聊斋吗”的评论,突然把镜头对准正在互瞪的两人:“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的左护法和右护法——”她指尖点在谢云澜锁骨处的机械心脏,“负责物理超度。”
又捏住裴寂的狐狸耳晃了晃,“负责精神污染。”
直播间瞬间被礼物特效刷屏,裴寂立刻对着镜头甩出漫天镜花水月,谢云澜则无奈地祭出本命玉碟,在镜头角落默默画着防窥符。
清歌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忽然想起白天在超市看见的情侣手链——谢云澜的严谨克制,裴寂的肆意张扬,恰好构成了她最稳固的左右护法。
当裴寂的尾巴不小心扫到调音台,导致麦克风突然传出谢云澜刚才在厨房哼的《桃夭》片段时,天师家主终于绷不住地用缚妖索捆住了镜妖的尾巴尖。
“别闹了,”清歌笑着关掉直播,从抽屉里摸出白天买的草莓味糯米糍,
“明天要去城隍庙拍外景,需要你们——”她忽然把糯米糍同时塞进两人嘴里,
看着谢云澜被甜到皱眉却舍不得吐掉,裴寂连包装纸都一起咬下去的傻样,忽然觉得胸口的同命契印记在发烫。
那是种比镜煞更温暖,比符力更绵长的感觉,像裴寂镜中世界的海棠雪,又像谢云澜掌心的瓷玉凉。
深夜的镇妖塔顶层,清歌靠在谢云澜腿上看裴寂用镜术放烟花。
紫色的镜火与金色的符光在夜空交织,拼出“清歌”“云澜”“裴寂”三个时明时暗的名字。
裴寂的尾巴卷着她脚踝,谢云澜的指尖在她发间编着天师府秘传的护魂结,系统团子缩在窗台上打盹,机械屏上还显示着白天超市监控——两个穿着卫衣的男人,正抢着帮她拎最重的购物袋。
“其实你们知道的,”清歌忽然握住两人交叠在她小腹上的手,
感受着谢云澜的齿轮震动与裴寂的煞气流转,
“我从来不是来还情债的。”谢云澜的动作顿住,裴寂的镜火突然亮如白昼,
她却笑着摇头:“是你们在漫长的时光里,把执念熬成了能让我驻足的港湾。”夜风掀起窗纱,
镜中世界的海棠花瓣落在她发间,谢云澜低头吻去花瓣时,裴寂恰好咬住她耳垂轻吮。
同命契的热流在三人之间循环,像极了超市里那杯混合了草莓奶盖和波霸奶茶的奇怪饮品——甜得发腻,却让人舍不得放下。
当裴寂的尾巴不小心扫翻谢云澜新刻的姻缘符,符纸飘落在三人交缠的手上时,清歌忽然发现,所谓情债,不过是他们各自在岁月里攒下的温柔,
而她,恰好是那个能让这些温柔落地生根的人。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看着两个百年老妖怪为了争谁给她暖被窝而偷偷在对方枕头下放冰块更有趣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