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雩风抱着箱子走了进去,将箱子放在一旁的桌上。
随即走到了林欢喜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林欢喜羞涩地连连摇头,“不、不辛苦的,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苏雩风笑了,从箱子里拿出了三本画册,刚好一人一本。
“算你们的毕业礼物。”
“哇!好厚啊!谢谢苏老师!我超级喜欢!”何云巧收到礼物高兴的不得了,立马宝贝地装进了书包。
刘家佳则是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苏老师不喜欢他这样调皮的小孩,上次还给她添麻烦了,“我、我也有吗?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收下吧。”
苏雩风失笑,没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嗯,给你的。”
刘家佳连忙护住脑袋,“啊啊啊我的发型!”
小屁孩,还挺臭美的。
轮到林欢喜时她双手接过,只翻看开了一眼,就立马睁大了眼睛,合上推了回来,“不、不行苏老师!这东西真的太贵重了!”
苏雩风佯装不高兴,“怎么?嫌弃?”
林欢喜拼命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只是……”
“你是美术生,这本画册如果对你有用,它才有意义,如果你不要,那我就只能把它丢进垃圾桶了。”
苏雩风拿着画本,眼看真的就要往垃圾桶里丢。
林欢喜见过她丢东西很干脆的模样,连忙焦急跑过去把画本抢过了过去,双手紧紧抱进怀里,“我要!我要的!”
苏雩风得逞地笑了。
一旁两个小孩也咯咯笑出了声,逗得林欢喜的脸更红了,忙低下头让刘海挡住羞红的脸。
下课铃声响起,最后一节课终是结束。
林欢喜一只手牵着一个小孩走出了画室,苏雩风抱着箱子走在最后,锁上了大门。
家长已经开着车在阶梯下等候。
两小孩还小,没有因为所谓的分别而伤怀,只以为跟往常一样,是一次普通的放学回家。
礼貌地喊了声老师再见,他们就蹦蹦跳跳跑下楼梯,开心地坐上了车。
林欢喜却还站在原地。
她似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紧张到闭着眼睛就是一通输出,“苏老师这是我从小就带着的护身符我真的很感谢你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所以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你希望它能保佑你!”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流畅且快速地说这么多话。
说完取下脖子上的玉佩,塞进箱子里,拔腿就跑!
“林老师!”
苏雩风喊都来不及,林欢喜已经跑得没影了。
再看向箱子,那玉佩早已经顺着缝隙滑了下去,不知道被藏到哪里了。
不由叹气,以后得找个时间,把东西还回去。
最后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画室,苏雩风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转身离开了。
这里不是她的战场。
一坐上车,何云巧就忍不住把画册高高举起,炫耀地展示道:“看!爸爸,苏老师送给我的毕业礼物!”
何爸爸正在开车,“有没有谢谢苏老师?”
“有!”何云巧应的脆生生的。
刚坐好,就迫不及待翻开画册,一幅幅可爱的、浪漫的、奇妙的画涌现,引得小孩“哇”声一片。
何爸爸也无声笑了,心底最后一丝不安也没了,还担心小孩会闹呢。
翻着翻着,一张画纸滑了出来。
何云巧好奇打开,便呆住了:是一个乘坐着纸飞机追逐着远方的小女孩。
下面还写了一行字:愿聪明的孩子不再孤独,何云巧同学尽情乘风飞翔吧,前方的景皆所愿。
车后座突然没声了。
何爸爸透过车视镜向后看去,原本兴致勃勃的小孩这会低垂着脑袋,“怎么了,巧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说。”
何云巧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泪水。
“爸爸,我舍不得苏老师,苏老师那么好,为什么我们不继续在那里学画画了?”
何爸爸一时语噎,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何云巧哭得更大声了,“就算爸爸不说我也知道,爸爸和妈妈那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虽然还小,但我都明白,爸爸听了坏人的话,不让我继续呆了。臭爸爸坏爸爸,我再也不理爸爸了!哇——”
一回到家,何云巧就跑回房间,关上房门谁都不理。
何爸爸束手无策,和何妈妈轮流哄都没用。
等小孩睡着了,两人才拿出备用钥匙悄默默进了房间。
床上,小小一只的巧巧已经睡着了,身子蜷缩着,怀里紧紧抱着她最喜欢的龙猫布偶。
何妈妈心疼极了,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子,回头却见丈夫呆愣愣地看着床上铺开的画册。
何妈妈也凑过来看,只一眼便震惊得双手捂嘴。
怕惊醒小孩,两人快步离开了房间,来到了书房才敢出声。
“巧巧从小就开朗,连学校的老师都说巧巧是她见过最活泼的小孩,巧巧还和我们说她交了很多朋友的,怎么会……得那个病。”
何妈妈的声音颤抖,不敢相信自己孩子截然相反的另一面。
何爸爸却突然想到了一件陈年旧事。
“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有段时间巧巧突然不爱说话,也不出去找朋友玩,只喜欢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画东西。我们以为她喜欢画画才决定报个学习班的……”
“送去苏老师那里之后,巧巧才又重新开心了起来。”
只是那段异常存在的时间太短,他们没有注意罢了。
两人心中自责又愧疚。
想通了之后,在何妈妈的催促下,何爸爸立刻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雪尽啊,你电脑玩得好,能帮爸查一下星空画室,对,就是巧巧补习班那个老师吗?”
当初被摁头退班时,要求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星空画室又关门了,现在想找人都难。
本就良心不安的何爸爸这会更是后悔。
“……好,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嗯,我会注意身体的,早吃了晚饭,不用担心我。你们才是,要照顾好自己。”
何雪尽虽然疑惑,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后,刚点了根烟,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我运气不错,又抓到一个上班偷懒的,刚才还在楼梯抓到一个刘明辉。”
何雪尽吓了一跳,惊恐回头。
看到是司马淅时不由松了口气,“总监!没偷懒,刚才是家里人找我有点事,怕影响到办公室里其他同事,才出来接电话的。”
司马淅双手抱胸,姿态随意靠站在落地玻璃旁,左手还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把玩着。
他打趣道:“刚才刘明辉也这样说,你们的借口都是批发的吗?”
何雪尽的神色顿时拘谨了起来。
怎么觉得向来温和的总监,这会似乎有些……烦躁?
他忙晃了晃脑袋,总监可是他遇到过的最温和清雅的君子,脾气好的不行。
就比如有一次:有一个大项目在结尾签合同的时候,因为一个实习生踩高捧低得罪了甲方,组长恼火的都抬椅子想砸人了。
那情况,总监都还能笑着安抚大家,重新把合同追了回来。
“我开玩笑的,没责怪你们的意思,公司不至于这么压迫人。”司马淅自然笑了笑。
又恢复了往日那温和的模样,好像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就说,刚才肯定是他看错了。
何雪尽把打火机递了过去,“总监,要火吗?”
“不用。”司马淅摆手,将依旧完整的烟丢进了垃圾桶,“我不抽,只是习惯了。”
何雪尽不是很懂,司马淅却已经转身离去,“回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