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阑之和赵忠赟之间的谈话,江晚楹一概不知。
来到花园后,她就吩咐下人弄来了些糕点和花茶,陪着岳氏和赵月华,以及跟来的赵刑。
虽然在前厅时已经说过不用感谢的话,但到了私下,岳氏作为母亲,还是由衷的感激她能帮自己的女儿。
“公主,月华的事情真是让您费心了。臣妇还听说,你差点惊马受伤,万幸公主没事,不然将军府难辞其咎。”
江晚楹笑着摆摆手,亲自拎着茶壶给岳氏倒了杯花茶,缓声道:“夫人多虑了,我跟月华一见如故,她的事,我肯定要管的。”
“而且我自幼在宫中长大,身边也没个知心朋友,外面都说我如何如何残暴,没人敢跟我做朋友。还好月华不嫌弃。”
“公主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那是她们不了解你。”赵月华急忙开口,宽慰道:“我倒是觉得,公主比起那些惺惺作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官家小姐好多了。”
“我很喜欢公主殿下。”
“我也喜欢你。”江晚楹抿了口花茶,眉眼笑得弯弯的。
岳氏起初还有些紧张,担心女儿在家没大没小惯了,会得罪七公主。
可如今一看,悬着的心彻底放回肚子了。
正如儿子所说,七公主平易近人,是个极好相处的。
“对了,那你是要搬回家住了吗?”江晚楹突然反应过来。
如今晋元帝已经发话,太子和崔氏就是再胆大,也不敢再对赵月华有什么心思了。
至少,近期是不敢的。
这么一来,赵月华也就没有再继续住在春熙苑的理由了。
赵月华:“当初求公主收留,是害怕太子妃苦苦相逼,如今陛下已经惩戒,想来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那我也不好再继续打搅殿下了。”
江晚楹有些不舍。
因为赵月华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哎呀,将军府离望月居也没多远,就算我回去住,也能时常来找公主玩啊。”赵月华看着江晚楹失落的样子,连忙安慰:“而且公主别忘了,我还是你的马术老师呢,在公主学会骑马之前,我每天都来。”
听了这话,江晚楹心里才好受些。
她拉着赵月华的手,轻轻晃着:“那说好了,你要来教我骑马的。”
赵月华:“好。”
岳氏和赵刑在一旁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眼底也不自觉的浮着笑意。
此刻的他们哪知道,江晚楹的出现,成了改变赵家一生的人。
在书中抱憾而死的赵月华,最后成了大晋唯一的女将军。
天色暗下,赵将军一家告辞后,江晚楹就回了春熙苑,独自坐在秋千上想着白天兰贵妃说的那些话。
【所以说,七公主之所以不学无术,将自己名声搞得那么差,是故意的?】
【为了掩盖她本身的能力,消除晋元帝心底的疑虑?】
【可为什么呢?她就算再出色也只是一个公主,又不是皇子。】
【还有兰贵妃说的谶语,那又是什么?】
江晚楹挠着头,完全没发现已经在身后站了半天的蔺阑之。
身后的人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半散的墨发上还裹着水汽,显然刚沐浴完。
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瓷瓶,白玉雕刻般的面庞上同样笼着一层疑惑。
白天赵忠赟口中的南阳王,是大晋曾经的战神将军,亦是先帝所有皇子中最出色的。
南阳王名为江濯,排名第五,乃如今圣上的五弟。
江濯年少成名,十五岁带兵征战,杀退外域八万大军,将大晋国土扩张一倍之多。
并且活擒敌方首领,让其签下百年不得入侵大晋的降书,换来大晋如今的繁华盛世。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成为大晋的新帝。
可就这样一个风华卓越的人,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死不明。
蔺阑之望着江晚楹的背影,脑海中全是赵忠赟那一句‘故人之姿’。
他入仕晚,没能亲眼目睹南阳王的风采,亦无法从江晚楹的身上窥探一二。
但蔺阑之很清楚,子女身上多半都会继承父母的影子。
再结合兰贵妃从小就叮嘱七公主要学会韬光隐晦,那就说明这件事的背后有不能告人的秘密。
七公主会是谁的女儿,一猜便知。
蔺阑之心口波澜阵阵,望向江晚楹的眼神更是讳莫如深。
“呀!”
一声惊呼,拉回蔺阑之的心神。
江晚楹拍着胸脯,娇嗔的瞪着不远处的蔺阑之:“你怎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蔺阑之敛起心绪,抬步走了过去,伸手把那个小瓷瓶递到她眼前:“拿着。”
“?”江晚楹狐疑的盯着他的手心:“这是什么?”
蔺阑之:“祛肿药。”
江晚楹眨了眨眼,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祛肿药。
蔺阑之暗暗叹了口气,又往前一步,抓着她的手把小瓷瓶塞进她的手心:“骑马时容易磨伤皮肤,公主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时候不早了,公主早些休息。”
蔺阑之说完,也不给江晚楹反应的机会,转身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春熙苑。
直到江晚楹回了房准备沐浴,刚进了浴桶就感到大腿内侧的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疼。
“嘶——”她连忙低头一看,就见腿上的皮肤已经红肿发紫,甚至还有挤出磨破皮的。
江晚楹:“……”
哇靠!
白天她怎么没感觉啊?!
意识空间里,依旧撅着腚在查找是哪里故障的系统,冷呵道:白天你激动的一批,肾上腺素都飙天上去了!
真是造了孽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宿主,害得他跟个哑巴似得,只能自己无能狂怒。
与此同时,东宫和崔氏就没那么平静了。
崔氏大宅内,崔婉怡将房间里的东西摔了个稀碎,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正在打骂下人。
“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今天所受的教训不够吗?”一声怒斥,白天跟着进宫的妇人推门进来。
妇人是崔婉宁和崔婉怡的母亲,林淼。
崔婉怡看到母亲,眼泪瞬间奔涌而出:“母亲,女儿委屈!”
林淼:“你委屈?我说了多少次,让你离江晚楹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
崔婉怡却不服,歇斯底里的大喊:“我为什么要躲着她?她一个冒牌货,我为什么要怕她?”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林淼脸色铁青,呼吸急促,满眼惊惧又愤怒的瞪着她:“崔婉怡!你是不是想拉着整个崔氏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