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道长面不改色的将残玉收好,冷漠道:“这是贫道的私人物品。”
“你胡说!”兰贵妃挡到他面前,双眼死死的瞪着他:“本宫再问一遍,你从哪得来的玉佩!”
白云道长只觉得头疼,将残玉攥紧时,脑袋里已经闪过无数种应对的方式。
可不等他开口,兰贵妃便将刀对准自己的喉咙,威胁道:“你若不说,那本宫便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本宫的人会告诉陛下,是你欲预谋不轨,纵使陛下要你炼丹,可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也不会容你。”
“本宫的女婿乃百官之首,他若计较起来,道长还有几分能耐继续蛊惑陛下?”
听完兰贵妃的威胁,白云道长眼角不停地抽。
他眼中暗藏无奈和好笑,不禁想这么多年,她是怎么在那吃人的后宫里活下来?
她的威胁于自己来说,一点力度都没有。
但白云道长不舍的是她。
他叹了口气:“娘娘把刀放下。”
兰贵妃手上使力,将刀刃往自己的脖颈处顶了顶:“你说不说?”
细嫩的皮肤被刀刃割伤,细小的血珠子瞬间冒了出来。
白云道长头皮一紧,见她真伤了自己,心底也冒出一股火气,闪身上前就想夺过她手中的刀。
兰贵妃却是早有防备,在他靠近时刀锋一转,直直刺向他去。
这一次白云道长没躲开,任她刺伤自己,在愣神的那瞬间夺了刀。
布料划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兰贵妃被他扼住手腕带入怀中时,挣扎着撕扯他的领口。
蓦然,锁骨处的一道疤痕落入眼中。
那是一个极小的刀疤,疤痕形状像条小鱼,是江濯身上也有的!
兰贵妃瞪大眼,挣扎的动作猛然停下,而是死死攥住他的领口,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
“娘娘您……”
白云道长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怀中的人真盯着自己的脖子处。
他神情一慌,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兰贵妃猛地推开他。
无数情绪在她心头闪过,有震惊,有怀疑,但更多的……是这么多年来的委屈。
明明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明明活着……为什么不找她?
明明活着……为什么还要杀她的女儿?
还是说,当年那荒唐一夜后他反悔,所以这才销声匿迹,来个假死脱身,就为了跟自己断开所有关系?
兰贵妃越想,心中越是寒凉。
“娘娘?”
白云道长察觉到兰贵妃的情绪不对劲。
“够了!”兰贵妃猛地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目光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人。
见他从始至终都以假面容视人,可兰贵妃知道,他是不愿与自己相认。
罢了……
多年的执念早该烟消云散了。
她如今是晋元帝的宠妃,早已经不是那个满眼只有少年将军的天真小姐。
是她蠢,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妄想着什么。
“道长今日就当本宫没来过,倘若本宫听到外面有一句关于公主身世的谣言,那道长就做好跟本宫鱼死网破的准备。”
“到时候,我就是拼着被圣上五马分尸的后果,也要跟你不死不休!”
兰贵妃说完,也不再逼问那块残玉的来历,直接头也不回,甚至带着逃跑的意味,离开了问仙阁。
白云道长……不,应该是江濯。
江濯低头望着自己锁骨上的那道伤,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是认出自己了吗?
既然认出,那为何又装作不认识自己?
是觉得没必要?
还是……她也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过?
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人执念不散,念着那荒唐的一夜之情?
“师父。”凌霄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江濯随意拢了拢散开的衣领,转身淡声道:“情况如何?”
“师父,咱们的匕首被人换过。”凌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拿出那把有依旧带血的匕首,递到了江濯的面前。
只一眼,江濯就看出了匕首的长度不对。
接着又听凌霄说:“弟子查过了,这刀是崔婉怡收买道童换的,因为匕首被红布遮了一部分,我没能及时发觉。”
“被收买的道童,弟子也派人去找了。”
“至于公主……蔺大人不准旁人探视,连皇帝派去的太医都全部拒之门外,只允许药医谷的神医诊治。”
“不过弟子离开前听说,公主暂无性命之忧,只是还在昏迷。”
江濯耐着性子听完,怒火已经涌上心头。
他直直的盯着那把匕首,咬牙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人给我抓来。”
“弟子明白!”
深夜,崔婉怡解了禁足,又顺利换了匕首,此刻正满心欢喜的在房中饮酒庆祝。
她穿着一身桃红色衣裙,墨发披散,手中捏着酒杯,赤着脚在地上轻踏。
崔婉怡已经醉酒三分,眉眼间全是醉意,却还是独自呵呵的笑着。
“江晚楹啊江晚楹……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小姐斗……哈哈哈哈……死了好,死了好啊……”
崔婉怡仰头喝尽杯中的酒,却也惊恐的发现房梁上竟多了一个人!
不给她惊呼的机会,凌霄直接打晕,用麻袋给人套了。
问仙阁,密室内。
江濯依旧穿着道袍,手边放着那把匕首,正抿着茶。
凌霄把人从麻袋里倒出来,又给了她一瓢冷水把人泼醒。
崔婉怡从惊叫声中醒来,睁眼就看到坐在面前的男人。
看清江濯后,她当即发起酒疯,指着他怒斥:“臭道士,你竟敢绑架本小姐,就不怕崔氏找你麻烦吗?”
江濯冷笑,直接把匕首扔到她面前,寒声道:“这是你换的?”
崔婉怡看了眼地上的匕首,也不否认,反而嚣张的笑起:“是又怎么样?本小姐想来想去还是信不过你,当然得自作打算啊。”
“怎么?道长收了本小姐的钱,还想出尔反尔不成?”
江濯瞧着她这幅嚣张作态,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崔小姐就不怕东窗事发?”
“本小姐怕什么?”崔婉怡歪歪倒倒的坐在地上,打了个酒嗝后,得意道:“就算被发现了,本小姐也不怕。若陛下知道,江晚楹是南阳王的种……只怕剁碎她都来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