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抗圣旨可不是小事,轻则挨罚,重则丢命。
晋元帝一发话,崔氏几人顿时焉凄凄的不敢说话。
等大理寺少卿审问结果的时候,晋元帝将注意力放在了下方跪着的铁匠身上。
该说不说,到了这个时候,就连晋元帝都以为这个铁匠是蔺阑之随便找来应付崔氏的工具人。
却不知此人真是崔婉怡私下找来打造那把匕首的。
自从得知崔婉怡私下找过白云道长,蔺阑之就一直在猜她的计划。
因为涉及祭天大典和取心头之血,猜她不会当众留下把柄,唯一有可能动手的地方,就是匕首。
于是就暗中让惊云盯着。
不出所料,崔婉怡当真私下找了铁匠。
晋元帝指了指他,道:“说吧,崔二小姐是怎么找你的?”
蔺阑之微微颔首,接着便示意铁匠自行招供。
“回陛下,是她深更半夜敲开草民铺子的门,给了一锭金子后,又给了一张图纸,让草民按照图纸打造一把匕首。”
“草民看她给的钱多又穿着显贵,不敢得罪,只好按照她的吩咐打了那把刀。但草民不知道崔小姐打造匕首是拿来谋害公主啊!”
“还请陛下明鉴,草民真的只是被钱蒙蔽了,绝对不敢存有迫害公主之心。”
铁匠说完就不断的磕头,生怕皇上会降罪砍了自己的脑袋。
一旁从崔老死死盯着,冷不丁的开口道:“片面之词,谁知道你和蔺大人是不是早就串通口供!”
闻言,铁匠顿时慌了。
他连忙道:“没有啊,草民没有!草民还记得那夜崔二小姐穿了什么样式的衣服。”
紧接着,铁匠一股脑的就把那晚崔婉怡的穿着,以及带在身边的婢女穿着都说了个有一清二楚。
听完,晋元帝有些诧异:“隔了这么多天,你居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铁匠整个人都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晋元帝,颤声道:“草民不才,唯有过目不忘这一个本领赖以生存。”
晋元帝轻笑一声后,便没再说什么,接着便示意谢公公出去查看崔婉怡身上的衣服是不是铁匠说的样式。
谢公公去而又返,对着晋元帝轻轻摇头。
蔺阑之看在眼里,垂眸思忖片刻后,幽幽开口道:“若是现在将婢女带到你面前,还能认出?”
铁匠急声道:“能!草民能!”
“陛下,不如将崔二小姐的女婢和衣物都带来,自然就能证实他所说是真是假。”
听到这话,崔老已经意识到事情超出他们的掌控。
正想开口拒绝时,晋元帝已经发话:“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跪在地上的铁匠噤若寒蝉,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崔氏几人已经从开始的淡定,慢慢变得焦躁不安。
反观蔺阑之,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终于,大理寺少卿匆匆而来。
跟他一道的,还有道长身份的江濯和崔婉怡身边的婢女,以及几大箱衣物。
“参见陛下。”
几人进来,先是行礼。
晋元帝虚抬了手,看到白云道长时微微诧异:“道长怎么也来了?”
江濯虚虚行礼,淡声道:“贫道为七公主一事而来。”
接着,他将匕首被调换一事说出,又拿出两把外观一致的匕首。
两相对比之下,晋元帝也明白了换匕首的目的。
江濯先是自认了一罪,说道:“陛下,是贫道疏忽,让下面的人起了贪念,为了一己之私,这才让崔二小姐有机可乘。”
接着他又说:“贫道所说以心血为引,要的是七公主对陛下的一片孝心,而非公主的命。若公主因此殒命,只怕炼丹一事有违天道。”
此话一出,晋元帝果然立马严肃起来。
他神情严峻,立马询问江晚楹现在的情况。
蔺阑之:“公主暂无性命之忧。”
晋元帝:“那便好,你回去告诉神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朕从私库里拿。”
蔺阑之:“多谢陛下,有圣上挂心,公主自会逢凶化吉。”
假惺惺的应付后,蔺阑之立马调转话题,转身看向大理寺少卿:“少卿大人,审问结果如何?”
大理寺少卿一本正经,皱眉道:“陛下,崔二小姐确实在深夜潜出,且不止一次。经审问,崔二小姐两次前往问仙阁,一次前往打铁铺。”
“去过问仙阁?”晋元帝当即看向去。
江濯面不改色,淡定道:“确有此事,崔二小姐前来,是想收买贫道以权谋私迫害七公主。被拒绝后,崔二小姐还威胁贫道,若是不答应,就到陛下面前告我欺君之罪。”
江濯说到这,顿时摆出一脸无辜的看向晋元帝:“陛下,羌州百姓都知道贫道于雾山修行,且修行多年一直行善积德,实在不知崔二小姐口中的欺君之罪何来?”
“七公主又牵系炼丹之事,莫非崔二小姐知道些什么,是陛下与贫道都不知晓的秘密?”
若说蔺阑之前面的操作,崔氏还有招架的心力,那江濯这话一出,崔氏几人如临大敌。
崔婉怡知道什么秘密是晋元帝不知道……当然是江晚楹的身世啊!
而这个秘密,是崔氏不敢说的!
当初魏昭沅被他们送进宫时,替她验身的女大夫是崔氏找的,他们是知道魏昭沅入宫时就已有身孕!
可那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崔氏一不做二不休,瞒下了这件事。
本想作为以后用来要挟魏昭沅的把柄,结果却成了崔氏的催命符!
晋元帝也想知道,崔婉怡口中的欺君之罪从何而来。
而且白云道长刚到京中不久,说是与崔婉怡结怨那就是无稽之谈。
唯一的可能,她真的知道些什么,还以此来威胁白云道长。
而此时,大理寺少卿接着说道:“陛下,臣还将崔二小姐的侍女带来,有意思的是,这婢女不识字,还是个哑巴。”
说罢,谢公公示意侍卫将人带了进来。
晋元帝:“铁匠,你来认一认,是不是她?”
铁匠闻言,慢慢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眼那个侍女,就连忙点头:“是她,就是她。”
“好。”晋元帝此刻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再次让谢公公带人从箱子里翻找出刚才铁匠口述样式的衣服。
当衣物也如出一辙后,晋元帝重重拍了桌子,怒斥:“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