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怡的话,犹如一记响雷砸在江濯和凌霄的头上。
特别是江濯,他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愕然失色的呆在原地,就连手肘碰到了茶杯都毫无知觉。
凌霄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猛地上前,用力的掐着崔婉怡的肩膀,咬牙追问:“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七公主是谁的女儿?”
崔婉怡被他抓疼,皱着脸不悦的挣开他的手,生气道:“你弄疼本小姐了!”
“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如果这世上,除了兰贵妃之外还有谁更在乎江濯,那就是凌霄。
他是孤儿,行商途中父母死于匪寇刀下,那年他刚满五岁。
是江濯出现收留了他,教他武功,教他识字,在十六岁那年带着他亲手给父母报了仇。
凌霄也是这世上唯一知道江濯心里住着的人是兰贵妃,也清楚他是如何从众星捧月的南阳王变成如今只能披着江湖术士身份的无名人。
他本来想,等师父大仇得报,就抢了兰贵妃,即使她曾经背弃过师父,也想让她跟江濯共度余生来着。
结果现在崔婉怡却扔出这么一个炸弹。
崔婉怡这会儿已经酒醒了几分,面对凌霄的追问,她反骨的呛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命令本小姐?”
凌霄咬牙,脸色极其难看。
还想说什么时,身侧刮起一阵风,紧接着便看到江濯已经来到崔婉怡跟前,掐着她的脖子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再问你一遍,江晚楹是谁的女儿?”江濯的眼里没什么温度,深邃而冷冽,好似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崔婉怡被掐着脖子,稀薄的空气让她有些呼吸困难,双手死死抠着江濯的手,眼里也涌起恐惧。
“不说,我就掐断你的脖子。”江濯已经没什么耐心。
这样一个消息,足够让他多年来的克制和冷静崩塌。
崔婉怡张着嘴,磕磕绊绊的说道:“是……是南阳……王的……”
江濯咬牙:“有什么证据?”
崔婉怡:“没……没有证据……我是偷……偷听到父亲和祖父谈话……提到过这个……”
江濯的心跳已经不受控制的加速,却还是强作镇定:“继续说。”
崔婉怡已经快呼吸不过来,双手不断的拍打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凌霄眼看人要被掐死,连忙上前:“师父,先放开她,不然她就要断气了。”
闻言,江濯这才猛地松手。
崔婉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此刻她的酒全醒了,心底满是恐惧,都不敢抬头看向江濯。
“继续!”江濯站在一旁,单手负于身后,攥紧成拳。
酒醒后,崔婉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什么祸,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说不说了。
因为眼前的人,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为了保命,崔婉怡只能一边哭,一边把自己偷听到的都说了。
说到最后,崔婉怡的声音都已经哭哑,她缩在地上,颤抖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
得知真相的江濯,浑身的肌肉都在颤动叫嚣,眼中的欣喜和激动几乎要喷发。
他的手指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脑海里全是江晚楹那张恣意又张扬的笑脸。
原来那是自己的女儿!
难怪!
难怪生得如此讨喜!
可转念,江濯想到她在自己眼前将刀刺入心口,猩红的鲜血刺痛双眼。
他踉跄了一步,心脏像是被用力的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做了什么?
他竟逼得自己的女儿,那般决绝,几乎是不要命的刺伤自己。
“师父!”凌霄急忙上前扶住他,生怕他会乐极生悲,一个没缓过来直接过去了。
江濯抬手,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哑声道:“灭口,送回崔氏。”
凌霄先是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
崔婉怡揣着这么大的秘密却守不住嘴巴,自然不能留!
等凌霄带走崔婉怡后,江濯独自来到江晚楹住过的院子,他站在枇杷树下,脑袋里全是江晚楹这些日子给自己留下的回忆。
那是他的女儿……
是他的……
江濯眼里蓄着泪光,激动又自责。
他要见她!
要看她没事才安心!
这么想着,江濯迅速动身直奔望月居。
可刚出问仙阁,他就有些彷徨了。
在他心里,兰贵妃和女儿一样重要,是先去宫里找妻子?还是去看望女儿?
站在分岔路口的他,一时间举棋不定。
彼时,听玉轩。
江晚楹正悠闲的躺在蔺阑之的床上,嘴巴里还含着一颗蜜饯。
蔺阑之洗漱好进来,就看到她毫无形象呈大字型霸占了整张床的样子。
他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径直去柜子里拿了新的被子,就准备在地上打地铺。
江晚楹注意到他的行为,好奇的翻身过来,趴在床上望着他:“你干什么?”
“铺床。”蔺阑之淡淡的回答。
江晚楹:“不睡床吗?你这床挺大的呀。”
蔺阑之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瞥了眼她:“公主是想跟臣同床共枕?”
江晚楹眨了眨眼,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正对外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对内……
她的眼睛不自觉往蔺阑之的某处看去,毫不避讳的说道:“那咋啦?反正你又不行,我也不介意把床分你一半。”
蔺阑之抓着被子的手猛地收紧,气笑道:“公主怎知臣不行?”
江晚楹歪头,随即躺平道:“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全京城都知道你不行啊。”
【又不是我传的,外面都这么说。】
【而且,你行不行,我肯定知道啊。】
【可惜了,脸长得这么好看,结果不能用,可恶!】
蔺阑之牙都快咬碎了。
也不知道是真被气到了,还是想要教训一下某个不知好歹的小鬼,蔺阑之直接扔了被子,大步走向床。
“干嘛?”突然被暗影笼罩,江晚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蔺阑之。
蔺阑之朝她一笑:“睡觉。”
“哎?”
江晚楹只觉得一阵翻天覆地,不知怎地就被蔺阑之抱着一同躺下了。
“蔺阑之,本公主只是说分给你一半床,没让你抱着我!”
江晚楹被牢牢的困在他怀里,只能用脚踢他。
蔺阑之闭着眼,随着她的闹腾,体内再次涌起一股燥意。
下一秒,直接用腿夹住她的脚,懒懒道:“公主,这是微臣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