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螣也会来?”扶楹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这前后转变的两幅面孔,让墨言兽瞳里闪过一丝不悦。
他面上不显,平静道:“阿父是苍山部落的首领,到了巨蜥部落,一定不好过。对螣而言,最想要的就是得到阿父的认可,他当然会来。”
扶楹盯着归看了一会,长鞭轻轻甩动一下,便乖巧地蜷回她掌心。
紧接着,她朝归伸出手:“行,帮忙可以,尾鳞先拿来。”
归眉头大皱,沉声道:“给了你,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帮忙?”
扶楹半眯起眼,指尖摩挲着长鞭,这老头,看着很不顺眼怎么办?
就在这时,墨言突然开口:“归!给她!”
归虽然是苍山部落的巫,但对墨言却是言听计从。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了一条鲛尾裙,不情不愿递给扶楹。
扶楹接过,看着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鲛尾裙,松了口气,那感觉和得到螣的兽晶差不多,不管过程有多么波折,好在结果达成了。
西杉这时凑了过来,盯着鲛尾鳞看了看,疑惑道:“你要澹月的鳞片做什么?还缠着螣,你认得扶楹那疯雌性?”
闻言,扶楹一顿,反手将尾鳞收入空间,安安稳稳放好。
“幻界??”归瞳孔一缩,有些吃惊。
他只知道眼前的雌性是巫,能控雨,能从荆棘崖那等危险之地回来,打架也是一把好手,可她居然还有幻界?兽神这么偏心吗?
墨言也有些惊讶,这事儿他也不知道。
扶楹斜了西杉一眼,唇边掀起一抹轻蔑的笑:“不该管的事少管,从绿洲部落捡回一条命,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西杉脸色一变,刚要怒骂,墨言就呵斥道:“到一边去!”
她当扶楹是什么好招惹的雌性?当着面骂人家,不要命了?
西杉咬了咬嘴唇,她的雄性都死了,如今还要依附于墨言,自然不敢不听,心里却在后悔,早知道当初应该跟着半山部落去巨蜥部落的。
墨言是个天赋出众的雄性是没错,可他对待雌性并不珍视!
扶楹坐了回去,又拿出一个果子啃了起来,细细询问:“巨蜥部落的具体实力你们知道吗?”
墨言颔首:“老对头了。”
“巨蜥部落实力最强的是首领西峰,是六星纹巅峰实力的兽人。”
“其次,就是巨蜥部落的巫,他被兽神赋予的能力是制毒,实力不高,只是三星纹兽人,不过,他一身毒,连六星纹兽人碰上也难捱。”
“然后就是巨蜥部落的第一勇士蒙,同样是六星纹兽人。”
扶楹点了点头:“听上去不怎么样。”
话落,归和墨言都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扶楹。
西杉则冷笑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真能说大话。”
扶楹指尖不着痕迹地抚过小腹,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权衡。
她虽说瞧不上这群兽人,但如今怀孕了,行事还得谨慎,不宜冒险,更不能引起兽神注意。
思及此,她抬眸看向墨言:“你们联系一下螣,把星空也唤来,人多力量大,人都凑齐了,不是有更大的把握掀翻巨蜥部落吗?”
西杉呵呵一笑:“你不是瞧不上巨蜥部落吗?一个人就能行!”
扶楹眉梢一挑,手掌隔空轻轻一扇,凌空甩出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的一声,西杉的脸颊被抽的偏到一边,很快红肿起来。
西杉一脸悚然地看着扶楹:“你……”
扶楹翘起长腿,吹了吹掌心:“安安静静的,不要惹我不高兴。”
她把玩着手中的果核,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我是瞧不上巨蜥部落,他们也确实不值一提,但墨言不是说了,螣肯定会来救墨山首领,他身为儿子,这事肯定得亲自出马,我总不能抢了功劳吧?”
西杉捂着红肿的脸,一脸恐惧,不敢出声了。
不过,她在心里暗骂一句,螣都没兽晶了,他凭什么救人?
墨言猩红的竖瞳盯着扶楹:“翼龙部落在山崖另一边,我们去不了。”
扶楹蹙眉看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做?”
墨言直勾勾盯着她:“你可以隐形。”
“所以呢?”扶楹转头看向他,讥诮道:“你想让我靠近巨蜥部落,给他们的水源下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墨言确实狠辣,行事独断,是个当首领的料子。
“难道你下不了手?”墨言半眯起眼,反问的话让扶楹一阵无语。
她怎么就能下得了手了?她又不是原主!
这确实是顺利解决事情的好办法,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下了毒,因果自然由她来承担,他日反噬在身,由她来偿。
为了一个苍山部落,凭什么?
扶楹沉吟片刻,抬眸看向墨言,淡淡道:“我可以下迷药,让他们昏过去,事后你们把苍山部落的族人带走,但不能借此屠戮巨蜥部落。”
墨言冷冰冰讽刺了一句:“呵,真是善良。”
扶楹神色冷淡:“你胁迫半山部落,导致苍山部落危机,我帮你下毒,屠灭巨蜥部落,你怎知不会有和你一样的漏网之鱼?他日,苍山部落反被这些漏网之鱼屠杀,这个责任算谁的?我的?还是你的?”
“苍山部落和巨蜥部落的恩怨,我不想管,此事后,你们可以杀个天昏地暗。鲛尾鳞既给了我,帮你们救人,解决蝮涎的毒,就两清了。”
听了扶楹的话,墨言沉默良久:“什么时候动手?”
扶楹站起身,看了一眼高悬的明月。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
另一边,巨蜥部落周围,还有一群人蠢蠢欲动。
为首的兽人脸颊轮廓利落分明,棱角线条极冷硬。
他眼窝深邃,长睫下覆着一双浓黑到近乎墨绿的眸子,冷薄的月光给他好看的脸上渡了一层冷泽,目光冷的刺人,没有半分温度。
“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肯定把墨山叔给你救出来!”
一旁,星空清朗的声音传来,他仍是那副洒脱不羁的模样。
螣哑声开口,没有血色的脸上满是冰冷:“我必须去。”
星空看着他已经白了大半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螣,你承受的太多了。”
螣的指尖蓦地收紧,骨节泛出青白。
他缓缓抬首,墨绿的眼瞳里映着星空疲惫的面容,他喉间哽了哽,最终只化作一句低哑的:“星空,多谢。”
夜风卷起他长发,露出脖颈反复痊愈的契纹。
那是一只仅有巴掌大的红狐纹路,其毛色如凝固的鲜血般,月光掠过,红狐契纹明明灭灭,仿佛下一秒就会腾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