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走后,谢宇凡不安地坐在地上,在柴房被关了很久。
门再次打开时,谢宇凡被几个高大的男子押着,带到了一间古色古风,装饰奢华的屋子里。
他被扔在地上跪着,无意间抬起头,便被男子那阴恻恻的目光吓得止不住发抖。
太可怕了!
那眼神,就像要杀人似得。
自穿越以来,他从吃不饱到成为奴隶,早就被这些草菅人命的古代人吓破了胆。
如今只想活下来。
柳均喝着茶,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谢宇凡,果然还是很满意他这张脸。
若是好好培养,说不定太子殿下会喜欢。
“叫什么?”
“谢....谢宇凡......”
“知道这里是哪吗?”柳均问。
“戏院......”谢宇凡记得叶安的交代,老老实实回答。
接下来,不管柳均说什么,他乖顺答应,确实没有吃苦头,就连柳均都有些意外。
他可还记得昨天把这小兔崽子买回来时,那大嗓门嚎的,一路拖进镜花台,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关了一夜,倒是有些长进。”柳均轻轻伸出脚,挑起年轻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年轻人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柳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这里,不养废物,从今日起,会有人教你,你要好好学,学的好,将来有一天被贵人看中,也是我们镜花台的面子。”
谢宇凡闻言,不寒而栗,接着男子收回脚,言语嘲讽道。
“若是学不好,我也不愿做亏本买卖,隔别就是一家相爷倌,你这张脸,说不定还能卖出几个好价钱。”
谢宇凡彻底懂了。
“是.....我一定好好学。”
就像叶安说的,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的命在这些人眼里,和街上随处可见的死老鼠无异。
做不好,下场只有死。
谢宇凡哽咽着磕头认命,在柳均一番敲打之下,来自现代的骨头碎的一寸寸的,最后只剩下活着这一个念头。
这一天起,谢宇凡便跟在一位叫苏念秋的当红花旦身边做事。
苏念秋虽是男子,却生的貌美高挑,在镜花台里是个红人。
柳均安排谢宇凡来他这里学习,要他教会谢宇凡,无非就是告诉戏院里的所有人,这谢宇凡就是下一个当红花旦。
不过,谢宇凡愚笨,来了镜花台好几天,已经被苏念秋连着骂了好几次,还被滚烫的茶杯砸了额头。
柳均听闻此事,把苏念秋叫到跟前一顿呵斥。
“念秋,你如何管教手下人,我从不过问,但这谢宇凡,他的脸要是伤了,留了疤,你这都城第一花旦的名号,就别要了。”
苏念秋是个人精,自知理亏,在柳均生气前服软。
“班主,是我错了,只是那孩子愚笨,什么都做不好,我这不一时生气,失了手,你放心,没有下次了。”
柳均乜他一眼,语气不冷不热,透着客气。
“你知道就行,我也只是靠着上头吃饭,那位喜欢什么样的,我便养几个送给他,但靠你一个支撑镜花台,总是不行的。”
“班主说的是,我会好好教养他。”
“下去吧,今晚殿下会来看你的戏,好生伺候着。”
“是。”苏念秋低眉顺眼退下,到了门外,那讨好温顺的模样,全然消失不见,眼底只剩下一片阴妒。
他自幼在镜花台长大,还是柳均亲自教养的花旦,如何不明白对方心里的如意算盘。
怕是柳均这个黑心眼的,已经开始忌惮他,想重新培养个好控制的。
做梦!
他爬到今天的位置,谁敢和他抢,他就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好过。
苏念秋怒气冲冲拐过长廊,见叶安的背影一愣,把正在忙活的人叫到身边。
“苏先生,你找我?”叶安恭敬行礼。
他对这位在镜花台出名的角儿有些了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也是大召国都城有名的花旦。
男主受便是跟着这位学习,外头都传闻苏念秋脾气不好,但叶安接触不多,以前顶多给他端茶倒水,伺候穿衣一段时间。
苏念秋见叶安忙的一头薄汗,问:“你们在做什么?”
“班主说院子里的花可以换换,我这才和刘哥叫人安排一下。”
“你过来。”苏念秋勾勾手指,身子微微前倾,他站在廊下,叶安在下面,本就少一节石板,自然是抬起头,才能与之对视。
叶安上前一步。
苏念秋那玉白的指尖顺势夹走了发丝间的一片落叶。
“去忙吧。”
“是。”
叶安继续去忙活,苏念秋夹着指尖的落叶,心情略微好些。
可回到房间,看见班主安排给自己这个愚笨的弟子,那鬼画符般的字写的叫人不忍直视。
谢宇凡见他回来,被打了太多次的惯性反应下意识一抖,本就丑的毛笔字一横下去,彻底毁了。
“苏先生.......”谢宇凡怯生生跪在地上,不容多说几句,厚厚的竹板子便落在手背上。
啪啪啪——
连着抽了几十下,苏念秋仍不解气。
“怎么有你这般愚笨的人,这是第几天了,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学不会,我看班主就是特意让你来恶心我的!”
谢宇凡不语,低眉咬牙忍受着。
他被打习惯了,现在除了脸,身上哪里都是淤青。
而他也不像之前,还对苏念秋抱有期盼,觉得自己乖一点,就能换来对方的善待。
可实际就是,苏念秋恨他,每次看着他的脸,都有种要杀了他的意图。
就算谢宇凡在现代社会长大,对尔虞我诈不怎么了解,可一个人恨你的目光,是无法遮掩的。
他又不傻,怎么会到现在都感觉不到。
苏念秋打累了,一脚踹在谢宇凡身上,厌弃道:“滚吧,别在这碍眼,回你的屋子去,给我好好练习基本功,明日还是不会台步,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宇凡闷声不语,收拾干净桌子,才离开书房,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屋子不大,也是他唯一的待遇。
如果是其他戏子,都是一间大通铺,几十个一起挨着睡,说不定连被子都没有。
谢宇凡看着自己这几天的毛笔字,捏着纸张的手背红肿一片,偏偏又没有实际的伤口,却痛的人无法忽视。
他现在要学台步、手势、水袖、眼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