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的话让禅院直哉打起了精神,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
因为太过于爱他,在乎他,所以才会恨他,拒绝他的靠近。
他接受她的爱,但是她太善妒了,这可不行。
她身份那么低,怎么做得了禅院家的主母,不说别人会笑话,说出去他自己也没脸面。
想到这里,心中有了十足的底气,也不生气了,打算明天找绫女好好沟通沟通。
“你说的有点道理,行了,出去吧。”
“是。”
高野见他嘴角带着笑意,话语中显而可见的喜悦,就知道他是听了进去。
出了门,她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以前禅院直哉虽说脾气大,但也不至于经常砸东西,现在是经常砸东西,房间各种东西砸坏。
她们做侍女的,都快累死了,打扫碎玻璃最为累,生怕哪里没发现,让禅院直哉踩到。
虽说她作为女佣长也不用做这些,但下面侍女压力太大,禅院直哉还经常发火,她这个女佣长也不好做啊。
不过禅院直哉是真的大方,就这么一会,又奖励了她一处房产,价值上亿,显然是刚刚的话让他很满意。
看着手中的房产证,高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累了。
第二天。
还未等到禅院直哉找绫女谈话,她身体就先撑不住了。
浅草纱织去送饭,发现绫女躺在地上毫无反应,额头烫的惊人,她也不敢隐瞒,马上将这事告诉了高野。
虽说绫女就这样死了最好,但她天天送饭都没发现不对劲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
高野知道这件事之后先是喊了医师,又马不停蹄告诉了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在训练场,赶到的时候,医师已经替绫女输上液了。
“禁闭室环境太差了,我擅作主张将她接到了房间,请您惩罚。”
高野在他身后,主动请罪。
禅院直哉没回话,箭步走到了绫女身旁。
见他到了,医师主动退后一步让出位置,恭敬道:“直哉少爷。”
医师还是上次替绫女治疗脚伤的那位女医师。
“她怎么样了?”
禅院直哉看着躺在床上的绫女,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美丽的小脸惨白,安安静静躺在枕头上,乖巧又可怜。
“她发了高烧,我看她前两天应该也发烧了,引发感染,造成了急性喉炎,声带黏膜充血肿胀了,她说话很艰难,吞咽应该很疼。”
“她身体营养长期跟不上,抵抗力很低,很容易就会生病。”
“我问了侍女,听说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所以她现在昏迷是很正常的。”
“现在已经替她输液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等她醒过来最好先喂一点流食,不能太过油腻,也不能营养太高。”
禅院直哉坐在床边,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烫的灼人。
“吩咐人做点饭,按照她刚刚说的。”
“是。”
高野顺利接收命令,顺带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浅草纱织一并带了出去。
“出去吧。”
医师也走了,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禅院直哉怔怔看着绫女,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不听话,还小心眼。”
他喃喃自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很烫。
“只是一个小井静音就把你气成这样了吗。”
“小气鬼,你和那个贱男人厮混我都没气死,现在还把你气倒了。”
他絮絮叨叨说着话,一边用湿毛巾擦着她的额头,替她散热。
绫女久违地做了一个好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她生病了,躺在小床上,全身很烫,很难受,烫的她脑袋迷迷蒙蒙的。
妈妈坐在她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
轻言细语地安慰着她,问她想吃什么,去给她做,吃完病就好了,就不痛了。
“鸡蛋羹,想吃鸡蛋羹,妈妈做的鸡蛋羹世界第一美味。”
“好好,妈妈马上去做,让爸爸陪着你,好吗?”
妈妈去做鸡蛋羹了,爸爸就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坐在床边陪着她。
那一刻,她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哭的伤心又难过,有种好久没见到爸爸妈妈,恍然如世的感觉。
爸爸慌乱地问她是不是哪里太疼了。
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可是看见他们就是忍不住。
她有种好像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的悲伤,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
禅院直哉守在绫女身边,刚放下湿毛巾,转头一看,她竟然哭了起来,泪水打湿睫毛,眼泪顺着脸颊,湿润了旁边的枕头。
由于喉咙发炎的问题,她的抽泣几乎是无声的,但是整个人却微微抽动着。
双眼紧闭,显然是梦魇了。
她嘴巴小幅度翕动,呢喃着什么,满脸泪水。
禅院直哉慌了神,身边也没有纸巾,就用衣袖替她擦去眼泪,可是泪水越擦越多。
他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可是她眉头皱的很紧,表情是从所未有的悲伤。
握住她的手也被紧紧抓住,似乎很害怕他的离开。
他凑近她的唇边,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听了半天才听到了个“鸡蛋羹”。
鸡蛋羹?
他马上让人去做了鸡蛋羹。
然后一边握住她的手,不厌其烦为她擦去眼泪。
为什么这么难过?梦见了什么那么难过?
绫女哭的太过于悲伤,一时间竟然让禅院直哉心中也难过起来。
他从来没见她哭的这样悲伤,就算她昏迷着,他也能明显感受到其中的难过。
虽然她总是哭,一和他吵架就哭,可是,这是第一次,她哭的那么悲伤,哭的快要窒息。
就像她的第一次眼泪那样,震慑他的心神,让他的心乱极了。
温热的泪水沾湿了他的手和衣袖,同时也滴入了心脏,让他跟着难过,难过到酸涩。
“别哭了呀。”
“我都还没有惩罚你,别哭了。”
“你醒过来,本少爷不会罚你的,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以后再也不罚你了。”
“就算你想和其他男人厮混,本少爷也不会怪你了。”
“接近你的男人我都会无声解决掉的,不会给你机会的。”
“不要担心我会惩罚你。”
“我再也不会让你吃不饱了。”
“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你想做什么,我都同意。”
“所以,别哭了呀……”
“我也……难过的快死掉了……”
禅院直哉一边擦着她的眼泪,絮絮叨叨说着话,眼眶竟然也红了起来。
不知道绫女梦到了什么,她的哭声大了起来,抓住他的那只手很紧,几乎快要陷入肉中。
“不要……不要……”
她断断续续挣扎着,他回握住她的手,没有管快要出血的手。
“怎么了,怎么了?”
明知道她听不见,他还是不断问着。
“不要,走,不要走……”爸爸妈妈,不要离开我。
绫女在梦中无力地哭喊着,绝望地快要死掉。
“我没走,我没走,我一直陪着你的。”
禅院直哉回应着她,不知道她梦见了谁,会是那个贱男人吗?
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真觉得自己快要难过到窒息。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快要发疯。
“不要走……”
禅院直哉忍住心中的酸涩,回答着她。
“我不走,你快好起来,我不会走。”
不管你喊的人是不是那个贱男人,反正他已经死掉了,喂狗了。
就算他活着,有我在,他也得不到你。
禅院直哉摸了摸她的脸蛋,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埋在她颈脖间。
绫女的眼泪将他的脸打湿,他也不在意。
“我不会走的,我也不让你走,不要哭了……”
他小声呢喃着,眼红的不行,泪水交汇在一起,湿透了枕头和他们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