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二天绫女就要走的原因,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为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雪衣,过路的行人嬉笑着,有的年轻人抓着一把一把雪花傻笑着。
大雪纷飞的古城漂亮的不可方物,有一种独特的江南韵味与美感。
绫女打量着美丽的风景,倚坐在长椅上看了许久,行人过了一波又一波,她还坐在那里看着,直到人渐渐减少,她还看着,也不觉得无趣。
不知不觉间,一股睡意涌上了心头,绫女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可是身体却不听自己的使唤,她竟然靠着长椅睡着了。
时间一过,天色暗淡下来。
“!!!”
绫女猛地惊醒,脸色止不住地阴沉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握了握,确定自己能掌握身体。
刚才她根本抵挡不住睡意,即使舌尖被咬破,还是睡了过去。
不,说是睡,不如说是昏迷!
这具身体,真的出问题了,并且没有任何原因。
一股焦躁的情绪席卷了绫女,让她快头疼欲裂,她的指甲狠狠掐入了肉中,却不觉得生疼。
“没关系,只是偶尔这样,还有时间找原因。”
绫女这样安慰着自己,试图让焦躁不安的情绪稳定下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起身想要尽快回去,这时,她才发现一直背在身上的包不见了,是整个包不见了,而不是东西丢了。
是趁她睡着拿走的吗?但她是倚靠在长椅上睡着的,谁的胆子会这么大,直接从身上拿走?
这可能性不是没有,也是绫女最愿意去相信的解释。
因为排除他人因素,出问题的只能是自己了!
绫女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让她有些颤抖的双手终于平静了下来。
包里面有房卡,有她换的现金,包括手机,银行卡等等东西,这是个很坏的消息,因为她现在所有的钱都没有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把身份证明放在酒店了。
但是,她现在在外国,根本联系不上其他人,并且身无分文,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唉。”
绫女轻声叹了口气。
如果是因为欠钱而被遣回去,丢脸是小事,更麻烦的是,假身份可能会被查出来,被遣送回去可是要经过更严格的审查。
不过解决办法有很多。
最让她烦躁的是,她不知道身体什么时候会出问题!
这才是让她最不安的事,如果身体不受她的控制,那么以后,会不会更加过分,直到她完全不能掌控,到那时候,她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绫女的心如坠冰窟,第一次感到有些无力。
没死在禅院家,没死在咒灵手中,却因为身体的不可控,让她逐渐无力。
控制不住身体的感觉太可怕了,因为不知道自己醒过来会面对什么,更让人害怕的是,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呢!
绫女宛如一座雕塑,一个人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个人都没有。
天色越来越暗,空气也越来越冷,已经是接近半夜。
雪下的越来越大,将路边的绿植完全覆盖,地面上全是行人来来往往的脚印。
由于她来的是古镇,离她住的酒店距离并不近,哪怕是打车也要半个小时。
路边也没什么人,连个借钱的人都没有。
她一步一步在雪地中走着,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她的头顶上,衣服上,围巾上。
绫女面无表情行走着,只能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酒店走去。
随着时间流逝,夜越来越静,落在围巾上的雪早已化作了水浸入了里面,脖子隐隐有股凉飕飕的触感。
绫女也不知道路线对不对,只能不停地走着,就像她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不知道未来,却还是挣扎着。
“呵。”
听到一声熟悉的嘲讽声传来,绫女停下脚步,心脏突然猛地跳了一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呢,臭小鬼。”
在这个国家显得极其陌生的语言,对她来说是那样熟悉。
绫女转身看去,伏黑甚尔抱着双臂,正懒洋洋地看着她,脸上熟悉的挂着嘲讽模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沙哑,可能是因为在外面睡了那么久,有些受冻,说话时带着一点鼻音。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嗯。”
绫女闷闷地答了一声。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伏黑甚尔竟然跟着来了。
绫女说不上这一刻的心情,她抿了抿唇,头一次不是带着其他意味,而是认真地说了句:
“谢谢你。”
“啧,真是狼狈啊。”
伏黑甚尔走上前,捏了捏绫女的脸颊。
绫女罕见地不想多说,像往日那样作怪,而是上前一步埋进了他的胸膛。
而伏黑甚尔竟然没有推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闷闷地声音响起。
“昨天吧。”
伏黑甚尔声音一如往常那样无所谓。他穿着很单薄的一身外套,甚至连扣子都没有扣上。
她不知道他一个不会说中文的外国人,是怎么一路跟着她来到这里的,明明没有跟她一班飞机。
而且,现在的时代不像以前那样发达,随处可见的翻译软件。
绫女不知道的是,伏黑甚尔不是昨天来的,而是来了一两天了,是在今天才找到的绫女。
其实绫女走的那天,他早就发现了,只是她不愿意说,他也懒得过问。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心,所以最后还是问了孔时雨,得知她办理了假的证件照,还花了一笔钱,知道她去的哪个城市。
找到这个小鬼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傻傻地望着远方,看上去有些愤怒,又有些沮丧,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是东西被偷了吗?
他记得她平时出门都会带着那个丑丑的包。
跟在她身后走了一会,她就一个人走着,也不打车。
伏黑甚尔确定,她的东西是被偷了。
本想让这个臭小鬼吃一番苦头,让她以后不敢自己一个人随便乱跑。
但是看到她一个人在雪地孤零零走着的时候,伏黑甚尔想起了一个人——他自己。
当初离开禅院家的时候,他狼狈的就像一条野狗,现在那个臭小鬼,脸上也是那副表情,冷漠,无情,行走的四肢就仿佛是依靠本能一般,没有目的地,没有尽头,只是下意识地走着。
那一刻,伏黑甚尔忍不住出面打断了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