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的声音沙哑又痛苦,说出的话甚至带着嘶吼。
“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你不必怀疑我的忠心,我永远会陪着你,站在你的身旁!”
“我爱你啊,宁安予!”
他的眼眶通红,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神情执拗而又悲伤。
“不要把自己的过去作为交换啊,那不是你最为珍视的东西吗?!”
热泪滴到她有些冰凉的手背上,灼烧着她的手背,让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缩着。
禅院直哉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好像想努力浇着她已经枯竭的灵魂之花,让她的心为之一颤。
他悲伤的眼眸哀愁地盯着她,一眨不眨。
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要闯进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他哭得狼狈极了,却丝毫不顾及自己有多么丢脸,悲伤、忧愁、痛苦,都是为她而生。
第一次,宁安予正视着眼前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哭得太过悲伤,她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一滴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宁安予的另一只手不自觉摸着脸颊,指尖润润的感觉让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好像哭了。
她下意识扭过头,用衣袖抹去自己眼眶的泪水。
禅院直哉怔住了,声音也颤抖着:
“安予?”
他的手颤抖着抚上了她的脸庞。
“不要哭啊,我不想让你难过.......”
“我知道的,你从来就不喜欢我,恨着我。”
禅院直哉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让她面对着自己。
“没关系的,无论你怎么对我,我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所以,不要担心,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哪怕是杀掉所有人。”
宁安予垂着眼眸,听到他的话,睫毛轻颤,对上了他认真的神情。
禅院直哉又不是笨蛋,怎么不知道死掉这么多人都是因为宁安予,他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也许是杀掉所有人?或者帮助咒灵?他都无所谓。
他禅院直哉本来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如果毁灭世界是她的愿望,他也会尽力帮她实现,哪怕最后他自己也要迎来灭亡。
“你还真是执着啊。”
宁安予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从未想过,禅院直哉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要将她最珍贵的东西来作为交换】
她不是木头,哪怕再冷漠,被触动到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还是会有所触动。
“我一直都怨恨着这个世界。”
“禅院家的日子改变了我,让我痛苦不已。”
听到这句话,禅院直哉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
“离开禅院家后,我和甚尔的联系多了起来。”
宁安予淡淡地说着自己与伏黑甚尔的过往。
“你知道吗?我们两个都是在禅院家受尽了屈辱与痛苦的人,这个糟糕的地方改变了我,也一直影响着他。”
“在他的世界中,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不尊重他人,也不期望被他人尊重,他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禅院直哉没有出声打断她的叙述,只是挨着她,握着她的手,就像在告诉她,我一直在你身边。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为了我,独自跑到异国他乡来找我。”
“为了我的身体,寻求各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永远忘不了,在那个华国的雪夜,她一个人行走在茫茫的夜晚中。
明明她没有悲伤,没有失落,没有孤独,可是,当伏黑甚尔突然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与孤独。
“这个笨蛋,明明知道打不过五条悟,却仍旧不选择逃跑。”
“有时候,他也是执拗地可怕,就和你一样。”
她抬眼看向禅院直哉,继续道:
“那个人,以治疗好我的方法为筹码,让甚尔去杀掉五条悟和夏油杰。”
“后来我才知道,保护星浆体这个任务,是有人指定他们去做的。”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巧合到,就像有人精心设计的那样。”
“那个幕后的人,是高层的人。”
“但是,他隐藏得太深了,在一点线索没有的情况下,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目的势力。”
“所以,如果能杀掉所有术师,甚至是杀掉所有人,是最简单的方法。”
“这个方法很困难,可以说是妄想,但是我不想再......”
“我知道了,你能说到这里就足够了。”
听到这里,禅院直哉主动打断了她的话:
“我好开心,你能够主动告诉我这些事,无论是不是妄想,总要去试试才知道吧。”
“你可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有我还有那个臭咒灵的帮忙,也许最后真的会成功也说不准。”
禅院直哉抱住她,反而说着一些鼓励她的话。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的忧郁。”
他说着自己反应有些奇怪的原因。
“杀掉那些人,你没有觉得开心。”
“这段时间的你,看上去很疲惫,所以我很担心。”
宁安予怔住了,她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啊。”
禅院直哉叹了一口气。
“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两个家伙甚至还来质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这样吗。”
“其实,那些人是无辜的,我一直都很清楚,但是,陌生人的性命,比起我的复仇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只是,偶尔,我也会感到疲惫。”甚至也会怀疑自己。
对于甚尔死亡这件事,除了幕后黑手、原主、五条悟之外,宁安予最恨的人,是她自己,恨她的存在造成了甚尔的死亡。
她自我厌弃的心理,已经严重到无法进行自我掩饰,所以才会被他们看出来。
现在支撑她行走下去的,只有复仇罢了,那也是她的终点。
禅院直哉这是第二次真正看到,快要破碎的她,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真情实意地疲惫。
第一次,是她发烧高,不知道把他当成了谁,哭着呢喃着他不要走得时候,那时候的她,哭得他的心碎。
现在,她没有哭,只是露出疲惫的表情,同样让他胸腔酸涩极了。
禅院直哉只能无力地抱住她,不停重复道:“有我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不就是杀掉所有术师吗?他会用尽手段去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