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留下了100块钱给马三元一家度守这个饥荒年后,王大川把大表哥给带走了。
大表哥人长得瘦瘦的,像个排骨一样,但是为人憨厚老实,人也勤快,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王小静看着他的时候,还不好意思的低垂下了头。
就是大表哥,耳朵也红得能滴出血来。
王大川是个过来人,当即把王小静提溜到一旁敲打起来。
“小静,你可别做那短视的女人,你和大表哥是不可能的,你以后是要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的,明白了吗?”
他的话,让王小静生平第一次生出叛逆之心来。
“哥,你是想说他配不上我吗?你凭什么这般看不起他?”
“不是你说的嘛,莫欺少年穷,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你就能保证大表哥这一辈子都不如你吗?”
“而且,村子里面,这样的亲事也挺多的,他们能成,我为什么不行?”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这般迂腐干什么?哼!”
……
“你这丫头……唉……你懂不懂什么叫遗传学,你知道这叫什么行为吗?近亲结合是会生出弱智怪胎来的。”
“你读书少,不懂这个,我不怪你,但是,你如果再有这样的想法,我宁愿把你的腿打断,也是很有可能的。”
……
“嘶……哥,你来真的啊……”
王小静是被王大川那一身的肃杀之气给吓到了。
她有理由怀疑,王大川是真的会因为这件事情,把自己打死。
心里不由得有些想笑。
她都多久没来看过这个大表哥了,就只是一眼而已,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表态呢,这大哥就急着要杀妹了。
“哥……我又没真的要嫁给大表哥,你这是操得哪门子心呐。”
“你就放心吧,我现在除了跟着嫂子好好学习,别的都不想。”
……
她才不傻呢,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嫁人了,跟在哥哥身边还有肉吃呢。
她可不舍不得现在这么好的生活,嫁给大表哥吃糠喝稀呐。
说虽说,王大川还是要给王小静继续洗脑一番才行,他把大表哥身上的很多缺点放大,其中最大的一项,那就是没有文化。
王小静小的时候,其父还在时,还挺疼她的,给她送到小学里面上了几天学。
后面是病亡了后,家庭实在是无力支持,这才辍学了去。
王大川只读到小学五年级,而她则是二年纪,可以说,除了认识自己的名字外,别的都不咱认识。
但大表哥是真的文盲,连一天学也没有上过的那种。
他们村那个时候没有自己的学堂,娃娃读书得去邻村借读。
来来回回的走上两个小时,太过辛苦了,就放弃了。
想想看,两口子文化素质不一样,一个说鸡,一个说鸭,这日子可没有办法过下去。
王小静也不反驳了,就听着王大川继续给她画大饼,描述着外面世界的精彩。
什么飞机了,火车了,电视机了,咖啡了……那些东西的确是很吸引人,是她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的。
回去的半道上,她还是没能忍住,悄悄的问了一下文英,表兄妹之间,是不是真的不能在一起。
文英听得大受震惊,自然是让她千万不要头脑发热,走上错路。
虽然是一表三千里,但是终究是有些血亲在那里,将来的下一代的确是有很多不好的存在。
这下,王小静的心算是彻底死了,再看大表哥时,联想到的都是痴呆,傻子,憨包等恶毒的词汇,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却说他们一行人回到王官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黑之时。
此时的村子里面锣鼓喧天,热闹得要死。
大表哥对于这种热闹很好奇,一直嚷着想去看看。
王大川把马车还到生产队后,却是将人带了进去,让其跟着赵钱混。
有赵钱罩着,让其在他家中暂时借宿。
赵钱家中原本有一个老人的,正好年前就去世了,家中的房屋还算宽敞,对这个大表哥也认识,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把人安置下来后,王大川就准备带着老娘她们回山腰去了。
奔波了一天,她们三应该早已经累坏了才是。
只是这般简单的露一个面而已,却是早已经被守候多时的王家子弟给见到,当时就把人给拦了下来。
“王大川,马上就到《三娘教子》这出戏了,眼下戏班用人之际,咱叔一个人忙不过来,大家乡里乡亲的,你不会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算我们错看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断然不会再叫你。”
“你……大不了,让叔分一点工钱给你,这总行了吧?他现在是真的有难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
王大川心里冷笑,这些人是真的不到黄河不死心,就想用各种手段陷害他是吧。
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与其一直防着他们搞事,倒不如陪他们玩玩,一次性搞坏了,把他们搞怕了才能得安生。
于是道:“即如此,我要一块钱的辛苦费,你们没有意见吧?”
那王家子弟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没有问题,不过,得等到戏唱完后,才能拿到钱。”
王大川倒也不怕他们赖皮不给。
想吞了他的钱,也得看看他答应不答应。
于是,他再一次把娘三托付给赵钱,然后,让大表哥务必要照顾好她们。
更是嘱咐文秀,在自己没有回来之前,就算是拉稀跑肚都不许离开位子。
他是真的害怕这丫的又出事。
他得去戏台子后面帮忙,是看不到前台下面的情况的。
反复叮咛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在那王家子弟的催促之下,黑沉着一张脸,来到一堆乐器前。
此时,这些乐师都在不停的忙碌着,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有绝活的。
这些乐器里,最好出师的,是打鼓,懂得发力和节奏,就能干这个活。
王大川都帮忙个七八年了,早已经在这些鼓师的面前混了个面熟。
那叔看到他后,把鼓槌递给他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川,辛苦你了,我得去化妆了,不然来不及了。”
王大川看着对方火急火燎离去的身影,然后再看着被人做了手脚的鼓槌,眼里只有寒芒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