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用牛拉马驮,还是用车子,都需要路。
所以,他特意检查了粮仓附近的交通问题。
平时,他们交公粮,是用村子里面的牛马骡子拉的板车。
一车又一车的转运出去,效率极其低下还累人。
但十里八乡的人,自打上交公粮以来,都是这般干的,很多时候要连轴转的忙上两三天。
但现在,为了避人而目,王大川怀疑这些人会用车子来啦。
那就涉及到一个进出的问题。
眼下的大车,大多是军绿色的解放牌汽车,以大队长的能耐,如果能找来的话,一次能拉个四五吨。
忙乎一个晚上,跑个几躺,十多吨是能搞到手的。
如果胆子再大些,一口气来三辆,那可就真的是捅破天了,至少要损失两三万块钱。
在这个人圴收入只有几十到一百块的时代,这么大的债务,就算是把全村老小身上的肉刮下来炼油,也熬不出来。
当时这是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有货车进来的话,那么这个路定然是需要提前修整一下的,不然有的地方窄了点,是进不来的。
王大川沿着这条路,快速的疾行者,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拐角处。
那里原本有一块突出的山岩,但现在,被人为给敲掉了。
地面上还留着新泥的痕迹,显然是最近才动手铲除的。
这都存在了多少年了,早不铲除,晚不铲除,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
接着又继续往前行,寻了大概地方,一处是地面的坑洼处,马车小心行驶是能通过的。
但是汽车的话,正好卡车轮子。
眼下,这个地方被人用土石填满了。
还有就是有一些斜歪倒的树,正好挡在路中间,马车底盘底能过,但货车不行。
所以现在被人为给锯掉了。
至于最后一个地方,则是一段很窄的路面,一边有缺损,另外一边则靠近山体,可以说是自然形成的头卡。
但现在,有七八个壮汉,正在缺损的那里,发挥了精卫填海的能耐,从别的地方运来山石和泥土,准备将这里修补扩充起来。
王大川没有阻止这些人的行动,他们把路修好,也是造福后人的好事。
而且,车子不进来的话,又如何能抓个人赃俱获,给他们定罪呢。
看得差不多了后,王大川也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从丛林里面一路朝着家所在的小木屋奔去。
一路上也遇到一些不开眼的野兽,那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的,逮一个杀一个,手中的猎枪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当他几尘仆仆地赶回到家中的时候,肩膀上已经扛了一大串猎物,琳琅满目的啥都有,有的他甚至都叫不来名字。
加起来,也有几十斤的肉。
文英和王小静现在也变得很挑剔了,对于普通的皮毛,都是让王大川拿去卖掉。
她们现在只看得上好看的。
如果是比较小型的小动物,如兔子,狐狸啥的,她们自己都有胆子将其扒皮。
至于太大的,也不是不敢扒,是怕把皮给扒坏了,得留给王大川来。
此时,这个院子里面,大表哥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看到这么多的猎物,自然是为他高兴不已。
“川表弟,你这能耐简直是绝了啊,出去一趟,总是不直空,每一次来都能见到你猎到这些。”
王大川一边用皂角洗手,一边嘿嘿笑道:“表哥,你也莫羡慕,等到大队长的事情了结后,我就带你上山去,到时候定然会让你收获满满,提着一堆猎物去见舅舅。”
大表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得有些憨憨的。
良久之后才想起来,自己上山是要干嘛的。
于是赶紧又道:“我都等你一个小时了,来是要告诉你,我们看到大队长带着那七八个人离开村子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赵钱替换我跟上去了。”
王大川不知怎么的,心里跳了一下,总感觉赵钱要出事。
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啊,一个个匪气十足的,就赵钱那点子能力,跟踪的时候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会出事的。
“表哥,你替我守在这里,哪里也别去,我得把大钱哥接回来。”
“啊这?他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不需要这样吧……”
大表哥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凭借着自己的那点认知作判断。
但人性不能赌,不然就是一条人命啊!
“我去接应一下他,没事最好,万一呢?”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大表哥原本轻松的脸色也变得惊慌起来。
催促着他赶紧去。
自打来到王官村,他几乎是住在赵钱家里,对方待他如兄弟,他也很喜欢这个做事稳重的大哥,不愿意见到对方出事。
主要是赵钱家里,还有一个患病的幼儿,不能失去这个顶梁柱啊!
王大川走得挺快,连口热水都来不及喝,就跑了。
一路几乎是在狂奔,抄着山间近道往赵钱跟踪的方向追去。
路上会有三叉口,还问了好些人走了哪一边,不免耽误了一些时间。
暮色渐浓,林间弥漫着潮湿的雾气,他握着猎枪的手心沁出冷汗,耳边不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每一声都像是心跳在空谷回响。
这个地方,是个河谷。
此时远远的,就能看到一簇簇篝火被点燃,更远一些的光景,他已经看不清,只隐隐能看到几个巨大的黑影,被什么东西给笼盖着。
转过一道山坳,他突然听见前方传来闷哼声。
拨开灌木丛,借着微弱的天光,赫然看见赵钱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嘴角淌血,正不住的痛哼着。
而那些打他的人,还在那里拿他逗乐,什么污言秽语都往他身上招呼。
“码德,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大葱,也管老子们的闲事,吃饱了撑的,找死是吧?”
“爷们儿要干的事,且是你这垃圾货色能打探的,现在被我们抓到了,天上地上,都不会有人来救你,哈哈哈……”
……
这些人笑得肆无忌惮,自以为已经把赵钱的小命儿捏在了手心里,能随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