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看着手中的书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原本只想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的参加完乡试,便打道回青萍县。
偏偏有人见不得我清闲,非要撞上来。”
说到这里,眼底锋芒乍现,“这么好的扬名机会,不用还真是浪费了!既然他王志辉敢下战书,就别怪我大杀四方,扬名桂越。”
“妙啊!”顾舟拍手叫绝,“如此一来,不仅能挫王志辉的威风,还能借此扬名,叫整个桂越十七郡的考生看看,沈兄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许仪章眼神发亮,“若此事真是郑楷安所为,还能利用这次机会,让他们狗咬狗。”
“这个好,一石二鸟,还不用脏自己的手。”方启贤觉得此计非常好,“物以类聚,王志辉和郑楷安肯定是一丘之貉。
他们不是很在意名次吗,只要他们输了,此次乡试,他们必定大受影响。”
几人都是从青萍县出来的,天然站在一个阵营。
他们见不得沈淮被人欺负,立即凑在一块想办法。
沈淮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他们讨论。
觉得主意不错的,出声表态。
直到谢护卫找来,他才回自己的屋子。
“查的如何?”沈淮问。
“如公子所料,那两人在府学就读时,没少被郑楷安欺负,但碍于郑父是府学直讲,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次数多了,戒律堂的夫子也不想管,便将原因都归到那两名学子身上。
久而久之,矛盾越大,几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沈淮听言,冷笑出声,“解决不了问题,便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真是好手段。”
“另外,郑楷安花钱从张三手中买下公子的文稿,故意拿去给王志辉点评。”
沈淮一点都不意外,“王志辉如何说?”
“王志辉说……”
沈淮见谢护卫犹豫,正色道,“谢护卫,我没那么脆弱。”
“王志辉说,公子的文章写得狗屁不通,还不如街上卖菜的,他们扯闲篇都比这有意思;王志辉还说,公子的文章,比不得泼妇骂街来的有逻辑。”
这还是谢护卫修饰过的,原话可难听了。
沈淮低笑出声,眼底却泛着冷意,“王志辉是何背景?”
“王志辉祖父是一名老进士,今年已六十有余;他父亲和小叔皆是举人功名;孙子辈中,只有王志辉考中秀才,其余人资质平平,不受进士祖父待见。”
沈淮抓重点,“王志辉如此家世,就算被长辈惯坏了,应该也看不上郑楷安这种货色吧?他们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王志辉与温家七公子不对付,郑楷安便添油加醋,将公子跟温七公子羞辱他的事,告知王志辉,原本王志辉是不想搭理他的。
但郑楷安此人,为达目的,当着众人的面,上赶着认王志辉做‘大哥’。”
“所以,王志辉给我下战书,是为了给‘小弟’撑腰?”
谢护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沈淮觉得离谱。
甚至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王志辉是王家新生代的希望,他做事不可能不带脑子,何况,他跟郑楷安非亲非故,即便郑楷安被温从戒羞辱了又怎样?
你一个外乡人,家世又不显,欺负了就欺负了,还能怎么着?
可偏偏,王志辉要替‘小弟’出头,给他下战书。
听听就很有大哥担当。
而且还师出有名。
沈淮突然就笑了,王志辉为‘小弟’出头是假,实则是想踩他扬名。
如果这场交锋,王志辉赢了,他便立住了‘大哥’人设。
有情有义,维护兄弟。
就凭这点,他千年老二的形象,立马翻转。
加上王家在背后运作,王志辉的名声,说不定还会盖过温从戒和江怀宴。
真是好算计。
可惜,他沈淮不是软柿子。
更不是人人轻贱的草包。
有意思的是,三日后的应战,是八月初七。
八月初九正式乡试。
而乡试需要提前一天进场。
也就是说,初九正式开考,初八就要提前进场。
日期定在初七,很难不让人多想。
搞清楚王志辉的目的后,沈淮让谢护卫重点关注郑楷安。
他跟那两名书生一样,忍很久了。
第二天。
沈淮没出门,起来后便在屋里温书。
林致远和许仪章几人,早早就出门打探消息了。
不过一夜功夫,外面都在传王志辉给沈淮下战书的事情。
原本,没多少人认识沈淮的。
可在‘有心人’的宣传下,沈淮小三元的名头被吹上天了,他的文章更是被多家书肆拓印,卖得十分火爆。
“小三元又怎么样?就雍州郡那文风贫瘠之地,拿什么跟翠山书院比?”
“他们郡不会以为出了个小三元,就妄想再出第二个裴公吧?”
“裴公十七岁便高中状元,便是整个大夏,也没几人能与之匹敌,更何况沈淮泥腿子出身,家里穷叮当,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比得过王志辉?”
“我虽看不惯王志辉,但这次,我看好他。”
“那我押王志辉二两。”
“我押三两!”
酒楼、茶庄、诗社,三三两两的考生都在热议此事。
并且还押注了。
林致远见大家都不看好沈淮,都押王志远的时候,心里十分憋屈窝火。
“冷静。”许仪章赶紧提醒,“大家越不看好沈淮,我们越要冷静,况且,声势浩大,不代表实力也浩大。”
“你说的对。”林致远深吸一口气,“当年,郑楷安也是这样声势浩大,最后不也是赔了银子还落了榜么?
手下败将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表弟能赢他一次,便能赢第二次。
他跟王志辉,休想靠这种歪门邪道胜出。”
两人回了小院。
见沈淮在温书,悄悄的去了隔壁。
他们几人商量后,决定去找谢护卫,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结果谢护卫说:这种小事,公子能应付,大家不用担心。
这三天,沈淮都在屋里刷题,看江怀宴等人的策论。
吃饭时间,听谢护卫汇报外面的情况。
知晓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沈淮依旧不慌不忙的做题看书。
转眼到了约定的日子。
叠翠山来了很多人。
有各地前来参加乡试的考生,还有过来凑热闹的读书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翠叠山的场地。
王志辉和郑楷安早就来了。
但沈淮却迟迟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