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追兵的铜锣声震得耳膜生疼,虞雪霁拽着我躲进阴市的巷陌。她新涂的遮瑕膏在幽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可攥着我手腕的手却冷得像冰。身后传来铁链拖曳声,混着鬼差们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逃吧,逃得越远,受的罪越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贴着斑驳的冥砖墙喘息,怀中的铜镜突然发烫,镜面上浮现出扭曲的人脸,正是之前在遮瑕膏摊位见到的怨灵。它们张合着青紫的嘴唇,拼凑出断断续续的字句:“找...魅姬...她有办法...”
虞雪霁的银枪突然指向巷子深处,那里不知何时亮起一盏血色灯笼。灯笼下悬着块破旧的木牌,歪斜的朱砂字写着“情劫阁”,牌檐垂落的流苏竟是一缕缕惨白的头发。当我们靠近时,木门无风自动,腐臭味裹挟着浓烈的脂粉气扑面而来。
门内漆黑一片,唯有中央的铜镜散发着诡异的紫光。镜中映出个身着黑纱的女子,她眼尾点着妖异的红痣,指甲上缠绕着细小的锁链。“小郎君,总算等到你了。”她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镜中伸出的手直接穿透镜面,掐住了我的下巴。
虞雪霁银枪横扫,却在触及女子的瞬间冻结成冰。“鬼将军还是这么暴躁。”女子轻笑,指尖划过我的脖颈,“不过,你这小夫君的阳气,确实美味得让人垂涎。”她突然扯开我的衣领,露出手臂上的紫色尸斑纹路,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状。
“原来如此,你们中了‘蚀骨咒’。”女子松开手,黑纱下的身形若隐若现,“这遮瑕膏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玩意,若想彻底摆脱阴司追捕,得学些‘驭鬼之术’——比如,阴间pUA学。”她话音未落,整间屋子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它们空洞的眼神里透着贪婪与欲望。
“什么是阴间pUA学?”我强压下恐惧问道。铜镜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镜中场景切换成阴司刑房:无数怨灵被绑在青铜柱上,判官们手持刻满符咒的皮鞭,而受刑者中,竟有不少是曾在阴市见过的商贩。女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阴间,力量与操控人心同样重要。看,那些被抹去记忆的鬼魂,正心甘情愿为阴司卖命。”
虞雪霁的银甲发出咔咔的碎裂声,她额角渗出冷汗:“你是说,我们也会变成那样?”女子咯咯笑起来,黑纱化作万千蝴蝶,每只蝴蝶翅膀上都映出不同的“驭鬼”场景:有女鬼用眼泪操控人类的魂魄,有男鬼以甜言蜜语诱骗生者签订血契。
“想学吗?”女子突然贴近我耳边,“第一课,就是学会用‘弱点’掌控对方。比如...”她指尖点在虞雪霁眉心,将军的战甲瞬间消散,露出心口处一道狰狞的伤疤,“三百年前,你为护百姓战死沙场,却被亲妹妹诬陷通敌叛国。这份不甘,就是你的弱点。”
虞雪霁浑身颤抖,眼中泛起血色:“住口!”可她的反抗却如泥牛入海,女子随手一挥,我们便陷入幻境。我看到年轻的虞雪霁身披战甲,却被自己的亲妹妹虞霜华一剑刺穿心脏,而围观的百姓们举着写满污蔑之词的横幅,脸上的表情比厉鬼更可怕。
“第二课,制造依赖。”女子的声音在幻境中回荡,场景再次切换。这次我变成了浑身是血的孩童,被无数厉鬼包围,而虞雪霁从虚空中出现,银枪横扫间,却被鬼差的锁链缠住。她回头望向我,眼神里竟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小郎君,救我...”
铜镜突然炸裂,碎片飞溅的瞬间,我抓住虞雪霁的手。真实与虚幻交织间,我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喷在女子脸上。“啊!”她发出凄厉的惨叫,黑纱下的面容开始崩解,露出半张腐烂的脸,“你...你怎么可能破解幻境!”
“因为我知道,雪霁从来不是需要被拯救的人。”我握紧虞雪霁逐渐恢复力量的手,铜镜重新凝聚,镜灵的声音带着赞许:“不错,阴间pUA学的本质是操控,唯有本心坚定,才能反制。”镜中映出情劫阁的真实模样——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秘术阁,而是阴司用来筛选“傀儡”的试炼场。
就在此时,整座建筑开始坍塌。女子的残魂在废墟中嘶吼:“你们逃不掉的!阴司的‘心控计划’已经开始,整个阴间都将成为...”她的话被瓦砾掩埋,但我和虞雪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警惕。
冲出情劫阁的瞬间,我们被一群手持招魂幡的鬼差包围。为首的鬼差脸上戴着人皮面具,声音却异常熟悉:“齐墨,虞雪霁,你们以为学会些小把戏就能对抗阴司?”他扯下面具,赫然是之前在遮瑕膏摊位的独眼鬼差,而他身后,密密麻麻的鬼差眼中都闪烁着诡异的紫光,显然已经被“心控”。
虞雪霁银枪一抖,枪尖凝结出冰晶:“想要抓我们,先过我这关!”战斗一触即发,鬼差们挥舞的招魂幡卷起黑色飓风,所到之处,地面裂开无数缝隙,爬出浑身是血的冤魂。我举起玄黄鼎,鼎身符文亮起,将靠近的怨灵震成飞灰,但更多的鬼差从四面八方涌来。
千钧一发之际,铜镜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鬼差群中开辟出一条道路。镜灵焦急道:“快往忘川方向!我感觉到有股熟悉的力量在那里...”话未说完,一只巨大的鬼手从天而降,狠狠拍向我们。虞雪霁将我护在身下,银枪全力刺出,却只在鬼手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小郎君,闭上眼睛。”虞雪霁的声音带着决然。我顺从闭眼的瞬间,感受到她的阴气疯狂涌入体内,睁眼时,竟看到她的身形变得透明。“这是...”我震惊地看着自己能随意穿透物体的手,而虞雪霁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临时的附身术,能让你短暂拥有鬼体。快走!”
我们在鬼差的围追堵截中穿梭,忘川的腥臭味越来越浓。当终于看到渡口的青芒时,却发现摆渡人的灯笼变成了刺目的红色,河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每颗人头的眉心都印着阴司的符文。更可怕的是,忘川对岸站着一排黑袍人,他们手中捧着的古籍上,赫然画着我和虞雪霁的画像...
“他们在等我们。”虞雪霁的声音在颤抖,“那些黑袍人身上的气息,与在炼魂殿看到的如出一辙。”我握紧玄黄鼎,铜镜表面的裂痕开始渗出金色血液,镜灵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小心,这恐怕是阴司设下的终极陷阱,而所谓的阴间pUA学,不过是引你们入局的诱饵...”
忘川河水突然沸腾,无数锁链从河底窜出,缠住了我和虞雪霁的脚踝。黑袍人们齐声 chant,古籍上的画像化作实体,十个与我们一模一样的“替身”缓步走来。他们眼中没有感情,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手中的武器泛着幽蓝的毒光。一场关乎阴阳两界平衡的生死之战,就此拉开帷幕,而我们能否在这充满操控与阴谋的阴间,守住本心,揭开阴司背后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