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轰然塌陷的瞬间,虞雪霁将我护在怀中,银枪横扫出一片寒芒。无数彼岸花状的骨刺破土而出,擦着她的战甲掠过,在鬼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落地时我才发现,我们竟坠入了一座阴气缭绕的地下集市。
“这里是黄泉黑市。”红衣女鬼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她用残破的招魂幡指着远处漂浮的灯笼,那些灯笼竟是由婴儿颅骨制成,“彼岸花组织的眼线遍布各处,我们得小心...”话未说完,一阵尖锐的哨声划破空气,三道黑影踏着骨舟疾驰而来,船头挂着的人皮灯笼上,赫然印着彼岸花的图腾。
虞雪霁将我推进旁边的棺材铺,低声道:“待在这里别动。”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幽蓝残影冲了出去。我透过门缝望去,只见她银枪舞动,每刺中一名鬼差,对方的身体就会爆裂成漫天纸钱。可更多的鬼差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手中的锁链缠绕着镇魂钉,专克鬼魂。
“小郎君,要买副棺材吗?”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猛然转身,看见柜台后站着个身披寿衣的老鬼,他的脸像是被烙铁烫过般扭曲,眼窝里蠕动着数不清的尸虫,“我这儿的棺材可都是用百年桃木混着尸油泡制,睡进去保准...”他突然伸手抓向我的脖颈,指甲缝里渗出黑色毒液。
千钧一发之际,黄衣女鬼的断刀飞来,将老鬼的手钉在柜台上。“别碰他!”她警惕地扫视四周,“黄泉黑市的规矩,活人是最好的交易品。”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暗处无数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那些躲藏在阴影里的恶鬼,正舔着嘴唇打量我,仿佛我是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就在这时,虞雪霁的银枪突然倒飞回来,插在我脚边。我心头一紧,冲出门便见她被数十条镇魂钉锁链缠住,战甲破碎,嘴角溢出黑色鬼血。为首的鬼差狞笑一声,举起刻满咒文的铜镜:“鬼将军,乖乖跟我们回彼岸花总部,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镜中突然射出无数道红光,直直刺向虞雪霁的魂魄。她痛得跪倒在地,身上的鬼火开始变得微弱。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抄起银枪冲向鬼差,可刚靠近就被锁链缠住脚踝,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镇魂钉擦着脸颊划过,在地上烫出焦黑的痕迹。
“放开他!”虞雪霁突然发出怒吼,周身爆发出强烈的阴气。她的头发无风自动,战甲碎片重新凝聚,眼中燃烧着两簇幽蓝鬼火:“我跟你们走,但你们要保证,不伤害齐墨一根汗毛!”
“雪霁,别答应他们!”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鬼差一脚踩住后背。为首的鬼差大笑着掏出契约:“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来,按个手印,这阴阳两界,就再没人能救得了...”
“谁说没人能救?”慵懒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我抬头望去,只见屋顶站着个身着金丝绣袍的男鬼,他摇着绘满春宫图的折扇,脚下踩着数十只被钉住的鬼差。他的耳垂上挂着两枚血色骷髅坠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我的地盘动我的客人,是不是太不把阎王爷的小舅子放在眼里了?”
所有鬼差瞬间脸色惨白,为首的颤声道:“九...九殿下,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罩着的人...”话未说完,折扇上的春宫图突然化作无数只玉手,将鬼差们拖入地下。那男鬼优雅地跃下,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住,目光在我和虞雪霁之间来回打量:“啧啧,好一对苦命鸳鸯。不过看在这位小郎君长得可口的份上...”他突然凑近,指尖挑起我的下巴,“不如来我府上吃软饭?我保证,比跟着个自身难保的鬼将军舒坦多了。”
虞雪霁周身阴气暴涨,银枪直指男鬼:“休得放肆!”男鬼却不慌不忙地掏出块令牌,上面刻着“酆都”二字:“鬼将军,你应该知道,在黄泉黑市,我的话就是规矩。”他转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小郎君,你只需陪我吃顿饭,我就帮你们摆平这些麻烦,如何?”
此时,虞雪霁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显然镇魂钉的伤害在持续生效。黄衣女鬼和红衣女鬼对视一眼,悄悄将我拉到一旁:“齐公子,九殿下是阎王爷的小舅子,势力庞大。或许...这是个机会。”
我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我答应你。但你要先治好雪霁的伤,还要保证送我们安全离开。”男鬼放声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爽快!不愧是能让鬼将军倾心的人。来,先尝尝我府上的阴间软饭,那滋味,保准让你流连忘返...”
他打了个响指,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通往地下宫殿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用人眼制成的壁灯,幽幽绿光中,我回头望向虞雪霁。她眼中满是担忧,却还是微微点头。踏入宫殿的刹那,一股浓烈的尸香扑面而来,前方宴会厅里,摆满了用骷髅碗盛装的冥食,而主位上的九殿下,正用期待的目光打量着我,仿佛我已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一场关于“软饭”的交易,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阴谋?而我和虞雪霁,又能否在这黄泉黑市里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