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当铺崩塌后的第七日,阴云密布的坟地上空突然裂开一道血红色的缝隙,无数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请柬如黑雪般飘落。齐墨蹲在虞雪霁的墓碑前擦拭银枪,指尖刚触碰到碑面刻着的\"虞氏雪霁之墓\",一张烫金请柬便精准地落在他肩头,请柬边缘用人骨磨成的粉末勾勒出狰狞的鬼脸。
\"冥婚三周年纪念日?\"齐墨瞳孔骤缩,翻开请柬的瞬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窜入骨髓。请柬内页用阴血写着:\"诚邀齐墨公子与虞雪霁夫人共赴黄泉宴,见证阴阳婚契永恒不朽。\"落款处印着的,竟是爷爷那枚刻着\"齐铁口\"的罗盘印记。
身后传来裙摆摩擦地面的窸窣声,虞雪霁的鬼体从墓碑中缓缓浮现,她今日竟褪去了往日的银甲,换上一袭绣满彼岸花的红嫁衣。嫁衣上的金线泛着诡异的磷光,每一针每一线都像是用血肉缝制而成,\"小郎君,这请柬...\"她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不是鬼气,而是带着腐臭味的冥币碎屑。
齐墨猛地站起身,银枪符文瞬间亮起。他这才发现整片坟地不知何时布满了白色的纸灯笼,灯笼里跳动的烛火竟是幽绿色的鬼火,每个灯笼上都印着他和虞雪霁的\"结婚照\"——照片中的两人面色惨白,嘴角却挂着僵硬的笑容,背景是阴森的奈何桥。
\"恭喜二位新人!\"尖锐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头戴凤冠、脸覆白纱的女鬼倒挂在槐树上,她的双手扭曲成麻花状,指甲缝里还嵌着未干的血垢,\"三周年可是大日子,得好好热闹热闹!\"话音未落,无数穿着寿衣的鬼仆从地底钻出,推着装满祭品的推车,车上的烧鹅眼睛还在滴溜溜乱转,寿桃表面爬满蛆虫。
虞雪霁突然抓住齐墨的手腕,冰凉的触感中带着一丝颤抖:\"小郎君,这是幽冥地府的'阴婚劫',每对阴阳夫妻三周年时都会...\"她的话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唢呐声打断,一队抬着花轿的鬼差从雾中走出,花轿四周缠绕着锁链,锁链另一端竟连接着齐墨的脚踝。
鬼差们齐声 chant:\"一拜天地——\"齐墨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和虞雪霁推向供桌,供桌上摆着的不是喜烛,而是三根用人骨雕刻的蜡烛,烛芯竟是活人头发。更诡异的是,供桌后方的屏风上不断浮现出两人未来的画面:虞雪霁的鬼丹碎裂成齑粉,齐墨的魂魄被钉在奈何桥上,而爷爷站在云端,手中罗盘疯狂转动。
\"慢着!\"齐墨挥枪挑翻供桌,祭品散落的瞬间,他发现那些冥币上印着的头像竟是自己。鬼仆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一团团黑雾扑来,黑雾中伸出无数枯手,每只手上都拿着账单,\"冥婚三周年礼金十万阴寿\"、\"阴阳婚宴服务费二十万冥币\"。
虞雪霁银枪横扫,符文光芒将黑雾驱散,可她的嫁衣却开始渗出血水:\"小郎君,这些债务都是...当年爷爷与地府签订契约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天空中突然降下血雨,雨水中夹杂着无数破碎的婚书,每一张婚书上都有齐墨的血手印。
就在这时,供桌残骸中突然升起一个青铜香炉,香炉里插着的三根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香灰飘落之处,地面裂开缝隙,伸出无数锁链缠住两人脚踝。倒挂在槐树上的女鬼掀开白纱,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时辰已到,该入洞房啦!\"她袖中甩出一条红绸,红绸化作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虞雪霁。
千钧一发之际,齐墨将窥阴镜碎片按在香炉上,镜中映出爷爷三日前的身影。只见爷爷在齐墨房间里,用罗盘汲取他的阳气,注入一个写着\"冥婚周年祭\"的陶罐中。陶罐表面刻满了虞雪霁的画像,每一幅画像都在流泪,泪水却是浓稠的冥币。
\"原来这一切都是爷爷的阴谋!\"齐墨怒吼着用银枪刺穿香炉,符文光芒与窥阴镜碎片共鸣,锁链纷纷崩断。可就在此时,虞雪霁的嫁衣突然炸开,露出布满裂痕的鬼丹,无数怨魂从裂痕中涌出,竟是那些被幽冥当铺害死的新娘。
\"还我命来!\"怨魂们齐声尖叫,将虞雪霁拖入血雾中。齐墨纵身跃入血雾,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布满镜子的空间,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不同的\"冥魂结局\":有的画面中虞雪霁灰飞烟灭,有的画面里齐墨沦为地府傀儡,还有的画面显示爷爷站在两人尸体上,用罗盘吸收他们的魂魄。
\"小郎君,别相信镜子!\"虞雪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齐墨抬头,只见她被锁在天花板上,鬼丹正在被无数锁链吞噬。他握紧银枪刺向镜子,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突然伸出手,抓住枪头狞笑:\"你以为能逃得出阴阳婚契的诅咒?\"
血雾中传来爷爷的声音:\"乖孙儿,三周年祭典可是巩固阴阳婚契的关键时刻。虞雪霁的鬼丹,就是打开地府宝库的最后一把钥匙...\"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开始坍塌,镜子碎片化作利刃射向两人。齐墨用银枪护住虞雪霁,却感觉胸口的半颗鬼丹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与地府宝库共鸣。
就在这生死关头,虞雪霁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银枪上:\"以我三百年魂魄为引,破!\"银枪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镜中空间轰然炸裂。齐墨和虞雪霁坠落回现实坟地,却发现四周的纸灯笼都变成了骷髅头,每个骷髅嘴里都叼着一张泛黄的契约——正是爷爷与地府签订的,用齐墨魂魄换取长生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