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冷冽,如刀割般刮过脸颊,将军府的残垣断壁在夜色中透着诡异的气息。虞雪霁靠在我怀中,她破碎的战甲泛着微弱冷光,指尖无意识地揪着我衣角,这模样与平日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鬼将军判若两人。
“墨儿……”她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委屈,“我好痛。”
我还未从彼岸花组织带来的震撼中缓过神,低头便看见她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两团不正常的绯色,那双往日锐利的冰蓝色眼眸此刻蒙上一层水雾,盈盈欲滴,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夺眶而出。我心头一颤,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指尖将要触及的瞬间,被一道暗紫色的幽光拦住。
“这是往生平台的噬灵咒,正在蚕食将军的魂魄。”红衣女鬼不知何时挣脱束缚,踉跄着跑来,她的招魂幡只剩半截,上面还缠绕着黑色咒文,“只有找到‘阴阳调和丹’,才能暂时压制。但那丹药在……”
话未说完,整个将军府突然剧烈晃动。无数刻满彼岸花图案的黑色锁链破土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囚笼。虞雪霁猛地起身,战甲碎片迸溅,却因灵力未复而险些摔倒。我急忙扶住她,却发现她眼神迷离,整个人软软地挂在我身上,嘴里嘟囔着:“墨儿别走,陪我……”
阴森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头戴金冠、身着血色嫁衣的女鬼缓缓浮现。她的裙摆上绣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每一只眼睛都闪烁着幽绿光芒,手中的团扇轻轻晃动,扇面上竟浮现出我和虞雪霁的画面——正是我们在坟地初遇时的场景。
“齐公子,别来无恙啊。”女鬼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如毒蛇吐信,“我是虞雪霁的表妹,也是彼岸花组织的左护法。看在你让表姐如此痴迷的份上,不如加入我们?”
我警惕地后退半步,将虞雪霁护在身后:“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女鬼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手中团扇一挥,无数血色蝴蝶扑面而来,“自然是让阴阳两界都陷入混乱!你以为虞雪霁的彩礼债只是偶然?三百年前她战死沙场,也是我们精心策划!”
虞雪霁闻言浑身一震,原本依赖着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她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挣扎着想要拿起银枪,却因噬灵咒发作而再次瘫软。这次,她竟像个无助的小女孩般,将脸埋进我的脖颈,小声说:“墨儿,我好怕……”
我的心仿佛被揪住。记忆中,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恶鬼,虞雪霁总是挡在我身前,眼神坚定如磐石。如今她这般脆弱的模样,让我既心疼又愤怒。低头看着她发间若隐若现的彼岸花印记,我突然想起青衣女鬼临终前的话——账本,真正的账本!
我伸手摸向怀中的算盘,却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血字:“解咒之法,藏于阴婚旧契。”与此同时,珍珠墨镜女鬼的身影在血色蝴蝶中若隐若现,她身后的屏幕正在播放一段画面:爷爷齐铁口在阴森的密室里,将一枚丹药交给彼岸花组织的首领。
“那就是阴阳调和丹。”黄衣女鬼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她的菜刀上还滴着黑色毒液,“老掌门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但现在,我们必须找到那丹药,否则将军……”
虞雪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片片黑色的咒文。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臂,带着哭腔说:“墨儿,我感觉自己要消失了……你别忘记我好不好?”
这般爱撒娇、依赖人的虞雪霁,让我几乎忘记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将军。我握紧她的手,转头对红衣女鬼说:“告诉我,阴婚旧契可能在哪里?”
红衣女鬼还未开口,整个空间突然扭曲。无数纸钱从虚空中飘落,在地上拼成古老的阵图。头戴金冠的女鬼站在阵眼处,冷笑道:“想找阴婚旧契?先过了我这关!”话音落下,阵图中爬出无数半人半蛇的恶鬼,它们的身体上布满彼岸花纹身,吐着信子向我们扑来。
虞雪霁突然发力,将我推开:“墨儿快走!别管我!”但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恶鬼群中倒去。我心一横,抄起地上的断剑,冲进鬼群。每砍中一只恶鬼,就有更多的恶鬼涌来,而虞雪霁的气息正在急速减弱。
千钧一发之际,我怀中的镇魂令残片再次发光。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光芒中——是年轻时的爷爷!他手中拿着一卷泛黄的婚契,大声喊道:“墨儿!用婚契唤醒她!但记住,千万不能让彼岸花组织的人得到它!”
我伸手抓住婚契,上面的朱砂字迹已经褪色,但“齐墨”与“虞雪霁”的名字依然清晰可见。当魂契触碰到虞雪霁的瞬间,她周身的噬灵咒开始剧烈震动,而她的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但就在这时,头戴金冠的女鬼突然闪现,利爪直取婚契!
“休想!”虞雪霁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银枪横扫,将女鬼击退。但她也因此耗尽最后的灵力,再次跌进我怀中。这次,她没有撒娇,而是严肃地说:“墨儿,婚契里藏着彼岸花组织的秘密。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真正的阴阳调和丹……”
话未说完,将军府外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无数骑着骨马、举着彼岸花旗的鬼兵将这里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彼岸花组织的首领,他的脸上戴着半面青铜面具,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齐墨,虞雪霁,交出婚契和镇魂令,饶你们全尸!”
夜色愈发浓重,阴风中夹杂着血腥味。我抱紧怀中的虞雪霁,手中的婚契微微发烫。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