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千蛊虫裹挟着紫雾如汹涌浪潮扑来时,齐墨将拼凑完整的罗盘残片重重嵌入镇魂柱凹陷处。刹那间,古老的镇魔纹路与柱身符咒迸发刺目金光,符文如燃烧的火焰般流转,在周身构筑起坚不可摧的屏障。蛊虫撞上金光屏障,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啸,化作紫色脓水簌簌坠落。而这耀眼的光芒,却将他与虞雪霁纠缠的身影,如巨幕电影般投射在百米高的直播塔琉璃幕墙上。
阴间观众的嘶吼声震耳欲聋,虚拟大赏裹挟着幽冥火焰,如流星雨般疯狂砸向塔顶。暗红色的弹幕在虚空中交织成网,密密麻麻的污言秽语如毒蛇吐信,不断冲击着齐墨的意识。“想破除摄魂蛊?先过了‘软饭考核’这一关!”直播鬼的本体在数据流中扭曲变形,周身缠绕的数据线如贪婪的触手疯狂舞动,胸口镶嵌的罗盘残片闪烁着妖异幽光。
话音未落,直播塔剧烈震颤,齐墨脚下的地面轰然裂开。腥甜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深不见底的血池呈现在眼前。血池中央,漂浮着一座巨大的青铜秤,秤杆一端压着厚重如山的冥婚账单,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记载着三百年间齐墨消耗的阴气、使用的冥器;另一端则是泛着幽绿光芒的“软饭枷锁”,锁链上刻满嘲讽符文,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虞雪霁悬浮在秤盘上方,眼神冰冷如霜,声音机械而空洞:“小郎君,冥界讲究等价交换。若你无法偿还三百年的续命恩情,就戴上枷锁,做个永世的软饭男吧。”她的话音刚落,弹幕如黑色潮水疯狂涌动,猩红的字符在空中肆意飞舞:“让他舔鞋底!”“用阳气抵债!”“跪下来求新娘包养!”齐墨感觉无数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意识,那些“无能赘婿”“废物”的负面评论化作实体锁链,紧紧缠绕在脖颈,勒得他几乎窒息。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时,怀中的窥阴镜碎片突然发烫,镜中闪过虞雪霁生前的画面:金戈铁马的战场上,女将军身披战甲,在箭雨纷飞中高举长枪,立下铿锵誓言:“吾之夫君,无需金戈铁马,只需无愧于心。”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齐墨猛然发力,挣脱数据线的束缚,纵身跃向青铜秤。
指尖触碰到秤杆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迸发而出。八岁那年,初到坟地的他被怨灵袭击,虞雪霁毫不犹豫地用战甲为他挡住利爪,自己的战甲却被划出深深的裂痕;十二岁暴雨夜,她耗尽鬼力修补漏雨的棺材,待他安然入睡后,自己却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雨幕中;还有无数个深夜,她温柔讲述沙场故事时,眼中闪烁的星光照亮了他整个童年。这些温暖的回忆化作金色锁链,与阴间观众的恶意评论激烈碰撞,在虚空中炸开耀眼的光芒。
直播鬼见状,操控塔内涌出更多恶鬼。这些恶鬼手持刻满“吃软饭”“寄生虫”的腐朽木牌,张牙舞爪地扑向齐墨。为首的红衣女鬼扯开自己腐烂的胸膛,里面塞满了泛黄的纸钱、阴气账单,密密麻麻记载着齐墨历年来的“债务”。“看看你欠下的债!”女鬼尖啸着将账单甩在他脸上,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只有戴上软饭枷锁,才能抵消这些恩情!”
齐墨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上琉璃幕墙。幕墙上突然浮现出爷爷的影像,对方抚着罗盘冷笑道:“乖孙儿,这阴阳婚约本就是场交易。你以为靠几句情话,就能打破三百年的宿命?”与此同时,虞雪霁的鬼丹裂痕中溢出更多紫色蛊毒,她的眼神彻底被代码般的纹路占据,银枪直指齐墨眉心,杀意凛然。
千钧一发之际,齐墨摸到怀中的半块护心镜——那是虞雪霁生前贴身佩戴的遗物。当护心镜与罗盘残片共鸣,整座直播塔剧烈摇晃,琉璃幕墙上的恶意弹幕开始扭曲变形。透过破碎的光影,他看到了阴间观众的真实面目:那些疯狂刷着侮辱性评论的,竟是被直播鬼吞噬的冤魂,他们的意识早已被流量和热度腐蚀,沦为只会嘶吼的行尸走肉。
“原来你们才是真正的软饭男!”齐墨怒吼着将护心镜抛向空中,“靠吸食他人痛苦、贩卖悲剧为生,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真心!”护心镜爆发出的光芒中,虞雪霁的身影剧烈颤抖,紫色蛊毒出现裂痕,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直播鬼发出刺耳的尖叫,它胸口的罗盘残片开始逆向旋转,强大的吸力将塔内的恶鬼和弹幕统统吸入其中。
血池突然沸腾,翻涌的血水如岩浆般咆哮。青铜秤上的债务账单被金光点燃,化作灰烬随风飘散。齐墨趁机跃上秤盘,用银枪挑飞“软饭枷锁”。枷锁破碎的瞬间,无数阴魂从碎片中解脱,他们化作萤火虫般的光点,围绕在齐墨身边,发出感激的呜咽。
“小郎君...快走...”虞雪霁的声音从蛊毒的裂缝中传来,虚弱而急切,“直播鬼的核心在塔顶,那里藏着...啊!”她的声音被蛊毒强行掐断,鬼体再次被紫色光芒吞噬,重新陷入傀儡状态。
直播塔开始崩塌,阴间观众的嘶吼声与恶鬼的惨叫交织成末日般的乐章。齐墨握紧银枪,朝着塔顶冲去。途中,他看到塔壁上的直播间里,无数冥婚情侣正在经历同样的“软饭考核”,他们被恶意评论压弯脊梁,被债务枷锁束缚手脚,眼神中满是绝望。而在最顶层的直播间,他终于看到了直播鬼的核心——那是个由无数怨念凝聚成的巨大眼球,眼球表面血管暴起,瞳孔处赫然是爷爷的罗盘虚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一场关乎生死与救赎的最终对决,即将在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