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卷着枯叶在坟头翻涌,齐墨怀中的虞雪霁鬼体还在微微发颤。铜镜表面的符文依旧泛着微光,却照不穿远处浓稠如墨的雾霭。童谣声越来越近,雾气中浮现出数十双泛着幽绿的眼睛,那些噬魂童鬼的指甲上还挂着未干的血渍,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
“躲到我身后!”虞雪霁银枪一横,枪尖却在触及雾气的瞬间结满冰霜。童鬼们突然齐声尖笑,化作一道道黑影扑来,其中为首的孩童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转,露出胸前深可见骨的伤口:“交出执念深重的魂魄!”
齐墨感觉手腕被猛地拽住,虞雪霁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这些噬魂童被怨气操控,普通攻击伤不了他们!”她鬼丹光芒大盛,银枪舞出万千枪花,却只能将黑影打散,转眼又重新凝聚。更诡异的是,每当童鬼被击中,齐墨胸口的铜镜就会发烫,镜中闪过零碎的画面——破碎的嫁衣、滴着血的发簪、还有一张布满皱纹的阴森老脸。
“小心!”虞雪霁突然将齐墨扑倒。一支刻满符咒的桃木箭擦着他头皮飞过,钉入身后的墓碑,瞬间燃起幽蓝火焰。雾气中传来阴森的冷笑,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妪缓步走出,她身着绣满骷髅的黑袍,左眼蒙着血红色的绸缎,右眼却泛着诡异的金芒。
“虞雪霁,三百年了,你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老妪声音沙哑如枯木,手中拐杖重重敲击地面,童鬼们立刻退到她身后,“听说你找了个阳间赘婿?啧啧,这细皮嫩肉的,拿来炼魂倒是不错。”
齐墨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四肢被无形的锁链缠住。虞雪霁挡在他身前,银枪直指老妪:“鬼婆!你当年害死我全家,如今还想对小郎君下手?”她周身鬼气翻涌,嫁衣下摆无风自动,露出腰间一道狰狞的伤疤,正是当年被鬼婆符咒所伤。
鬼婆阴森地笑了起来,未蒙眼的金瞳闪过一丝狠厉:“你以为你能改变命运?当年你爹用你的魂魄镇压厉鬼,如今这小子的命,就是解开镇压的钥匙!”她挥动手臂,童鬼们再次发起攻击,而远处的雾气中,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鬼影,个个穿着残破的嫁衣,脖颈上都挂着与虞雪霁相似的伤痕。
齐墨感觉体内阳气正在被疯狂吸食,铜镜突然自动悬浮,映出鬼婆的真面目——她竟是三百年前被虞家先祖封印的邪修!镜中画面飞速流转,显示出虞雪霁被迫成为鬼新娘的真相:为了镇压鬼婆,虞家将刚及笄的虞雪霁献祭,用她的魂魄与厉鬼签订契约,而如今齐墨的出现,恰好能解开最后的封印。
“原来如此!”齐墨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铜镜上,符文化作锁链缠住鬼婆的脚踝,“你想借我打开封印,再吞噬虞雪霁的魂魄复活!”鬼婆脸色骤变,金瞳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恼羞成怒地挥舞拐杖:“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撕了这小子!”
噬魂童鬼们发出尖锐的嘶吼,利爪穿透虞雪霁的鬼体。齐墨眼睁睁看着她变得愈发透明,心急如焚。就在这时,铜镜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镜中浮现出虞雪霁生前的记忆:年幼的她在庭院中练剑,父亲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及笄那日,母亲为她披上嫁衣,眼中却满是泪水...
“这些记忆...是你的执念?”齐墨握住铜镜,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虞雪霁艰难地转头,嘴角溢出黑雾:“小郎君...带着铜镜快走...我...”她的声音被童鬼的嘶吼淹没,鬼体开始出现裂痕。
鬼婆见状狂笑:“虞雪霁,你以为靠区区记忆就能反抗?看我先杀了这小子,再把你炼制成最听话的厉鬼!”她手中拐杖化作巨大的骷髅头,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齐墨。千钧一发之际,齐墨将铜镜对准骷髅头,镜中映出虞雪霁最后的笑容,化作一道金色光芒刺入鬼婆眉心。
“啊!”鬼婆发出凄厉惨叫,骷髅头瞬间崩解。噬魂童鬼们也在金光中消散,化作点点星光。但鬼婆并未就此罢休,她周身腾起黑色火焰,左眼的绸缎崩裂,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眼中赫然是被封印的厉鬼面容:“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动用禁忌之术!”
地面突然裂开血红色的阵法,无数锁链从地底窜出,缠住齐墨和虞雪霁。齐墨感觉魂魄仿佛要被生生拽出体外,而虞雪霁的鬼丹开始疯狂燃烧。远处传来阵阵钟鸣,竟是阳间的祈愿之力再次降临,但在鬼婆的阵法中显得如此微弱。
“小郎君...对不起...”虞雪霁的声音越来越轻,她伸手想要触碰齐墨的脸,却在触及的瞬间消散。齐墨撕心裂肺地大喊,手中铜镜光芒大盛,镜中竟浮现出爷爷的身影。老人面容严肃,手中握着半块刻有“虞”字的玉佩:“墨儿,带着玉佩去虞家祠堂...那是破解封印的关键...”
话音未落,鬼婆的攻击再次袭来。齐墨握紧玉佩和铜镜,在金光的掩护下冲进雾气中。身后传来鬼婆的怒吼:“逃吧!等封印解开,整个阴间都会为我陪葬!”雾气中,隐约可见虞雪霁的虚影在向他招手,而更深处,传来无数被封印厉鬼的哀嚎...
齐墨跌跌撞撞地跑着,胸口的玉佩突然发烫,指引着他的方向。他知道,这不仅是为了救虞雪霁,更是为了阻止鬼婆的阴谋。但前方等待他的,是虞家祠堂中未知的危险,还是能逆转局势的转机?而在阴间的某个角落,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阴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