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墙上的符咒泛着诡异的幽光。齐墨刚将最后一具尸傀的残骸焚化,便听见虞雪霁冷哼一声,银枪“哐当”插在青砖地上,震得尘埃簌簌落下。
“解释解释,”鬼将军披散的黑发无风自动,战甲缝隙间渗出的鬼气凝成锁链,“方才那女鬼抱你的时候,为何不推开?”她眼尾的朱砂痣被鬼气浸染,红得滴血,“说好的冥界真男人,就这般定力?”
齐墨握着镇魂锁的手僵在半空。三刻前,一只化作柔弱女子的魅鬼借“受伤求助”之名扑进他怀里,冰凉的指尖还顺着他脊背游走,却被及时赶到的虞雪霁一枪挑飞。此刻回想,女子消散前那挑衅的笑容仍让他后颈发凉。
“阿霁,那不过是魅鬼的幻术...”齐墨话音未落,便被骤然逼近的寒气呛住。虞雪霁的银甲几乎贴上他胸膛,睫毛上凝结的冰晶簌簌落在他手背:“幻术?她唤你‘墨郎’时,你分明没躲。”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无数惨白手臂破土而出,指甲缝里还嵌着腐烂的布条。虞雪霁抬手一挥,银枪扫过之处,鬼手化作黑色烟雾,却在她身后重新凝聚成巨大的鬼脸,獠牙间滴落腥臭的涎水。
“我看你是被软饭喂得忘了本!”鬼将军猛地扯开他领口,露出锁骨处未愈的咬痕——那是前日与尸傀战斗时,为保护她留下的伤口。此刻却被虞雪霁指尖的鬼火燎得发疼,“说好要护我,倒先被野鬼占了便宜?”
齐墨反手扣住她手腕,镇魂佩与虎符同时发烫。阴阳之气顺着掌心涌入她经脉,却被她暴躁地甩开:“松开!别以为用阳气哄我,就能...”话未说完,古墓穹顶轰然炸裂,十二尊青铜鬼面从天而降,空洞的眼窝里爬出猩红蜈蚣。
“来得正好。”虞雪霁冷笑,银枪挑起齐墨下巴,“若你能独自解决这些阴兵,便...便饶你这遭。”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脸颊,留下一道冰痕。
青铜鬼面同时发出刺耳尖啸,蜈蚣群化作黑色毒雾弥漫开来。齐墨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符咒,阴阳之气如怒潮般爆发。镇魂锁缠住最近的鬼面,锁链却被蜈蚣啃出焦黑痕迹。他瞥见虞雪霁抱臂站在战场边缘,战甲上的符文明明在暗暗为他输送鬼气,面上却冷若冰霜。
“阿霁!”齐墨侧身避开毒雾,金红光芒将逼近的阴兵震退,“你看!我只...”话未说完,后背突然被鬼面的利爪贯穿,腥臭的血液溅在青砖上,竟化作蠕动的蛆虫。
虞雪霁瞳孔骤缩,银枪瞬间刺穿鬼面。她冲上前时带起的阴风掀翻满地蛆虫,却在触到齐墨伤口的瞬间僵住——少年染血的手掌正死死攥着块破碎的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的“墨”字被血浸得发亮。
“我说过,要护着你...”齐墨咳出带血的笑,将面具碎片塞进她掌心,“也说过,只认你一个...”他话音未落,便被虞雪霁冰凉的唇堵住。鬼将军的眼泪混着鬼气滴在他伤口,竟让焦黑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呆子!谁让你硬抗...”虞雪霁的声音闷在他肩头,战甲缝隙间渗出的鬼气却温柔地缠住他手腕,“下次再敢让旁的鬼近身,便...便罚你跪黄泉石!”
远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幽冥深处的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注视着这幕。黑袍人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铜镜,镜中映出齐墨颈间若隐若现的婚契,沙哑的笑声混着风声消散在古墓:“阴阳失衡,情劫将现...且看这对鸳鸯,能甜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