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见葛昌明的逃亡路径明确,料想他大概是去某个特定处所,那里应该能够为其提供庇护。
然而,这杀妻屠村之仇,天云怎么可能让他活命?所以,天云才一路追击,一路虐砍刀割,让其生不如死。唯有这样才能配得上他的恶行。
果不其然,这家伙一路狂奔,最后来到一座山脚下。他仿佛看见了希望,立马精神百倍,像只猴子似的沿着山路往上窜。爬到半山腰,眼前赫然出现一座道观。
葛昌明一见道观,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精神更加为之一振,扯着嗓子大喊:“师父救我!”
“师父?”天云一愣,心里嘀咕,“这家伙居然也是道门中人?”
不一会儿,道观里走出个老道,瘦得跟竹竿似的,须发全都花白,三角眼里射出两道寒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葛昌明一见老道,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跟死了爹似的:“师父救我!”
天云一看这架势,知道再不出手就晚了,猛地将钢剑甩出,嗖的一声,剑尖穿透葛昌明的后背,这厮顿时一命呜呼。
老道抱着徒弟的尸体,悲痛欲绝,惨呼一声:“儿啊!”
天云又是一惊,心里暗笑:“这老道居然是葛昌明的爹?呵呵,这家伙到死都不知道师父其实是亲爹!”
老道脸色惨白,颤抖着放下尸体,眼中凶光毕露,咬牙切齿地说:“他犯了什么大错,你竟然追到我眼前杀他?”
“什么大错?”天云冷笑一声,“他带着手下屠了桂树村,全村七十三口人无一幸免,你说他该不该死?”
“是吗?”老道咬着牙,恨恨地说,“那他可真是该死啊!”
他缓缓放下尸体,抽出钢剑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天云见老道这架势,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儿子造的孽跟他并无直接关联,他俩并无深仇大恨,天云只盼到此为止。
老道慢慢站起身,提着钢剑,怨愤地说:“他纵然罪大恶极,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面前杀了他啊,道友!”
他说“道友”二字时,咬牙切齿,透着一股极强的恨意。
天云一听这话,心里一沉,知道老道这是要动手了。但他也暗暗惊讶,老道仅仅看了一眼钢剑,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可见这老道不简单。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老道念叨着,提剑走了过来。
他走到天云面前,举剑就砍。天云身手敏捷,轻松躲过。老道却不依不饶,连砍几剑,剑剑落空,自己却累得气喘吁吁。
拳怕少壮,天云正值壮年,老道自然伤不了他分毫。老道见钢剑无用,索性将剑掷向天云。天云一个漂亮的转身,稳稳接住剑柄,顺手将剑收回剑鞘。
老道站稳身形,双手一抖,抓出两把黄纸符,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他双手一挥,黄纸符飞起,在他面前形成一堵墙。他脚踏罡步,手掐指诀,口中咒语不停,剑指往前一点,灵符瞬间化作一道火墙,向天云压来。
天云暗道一声:“符灵墙!”随即身子一矮,抓起一把土,吹了一口真气,口中喊道:“急急如律令!”将土撒向符灵墙。
火墙顿时火花四溅,片刻便熄灭,化作缕缕青烟。
符灵墙被破,老道脸色大变,心里暗惊:“这小道士不简单!”
他又从腰间取出一支细长的钢锥,口中念念有词,钢锥在他手中翻飞旋转,忽地腾空而起,悬在半空。老道继续念咒,手上指诀不停变换,钢锥一分为二,再分为四,转眼间变成数十支,形成一个剑阵,利刃全都指向天云。
“幻剑阵术!”天云脱口而出。
他曾在《幻真秘术》中见过此术,因嫌繁琐而未学。他知道,这剑阵中只有一支是真,其余皆是幻象,但即便是幻象,也是由道气凝聚而成,威力不容小觑。
老道双手一翻,剑阵变幻阵型,随即双掌猛力一推,数十支利剑“嗖嗖”飞向天云。天云或翻滚,或腾挪,身形矫健,完美避过每一支利剑。剑阵落地,溅起团团尘埃,最终只有一支钢锥深深钉在地面。
天云拔起钢锥,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这老道够狠毒,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那钢锥锥尖锋利,还带有倒刺,若被扎中,后果不堪设想。
老道见一击不中,立刻又施法术。他脚踏风火罡步,手掐驱物法诀,口中念咒,顿时狂风大作。
“这老道果然不简单,竟然懂得驱物法术!”天云心中暗惊,之前小看了他,此刻方知世间卧虎藏龙。
顷刻间,大风卷起沙尘、石子、落叶、枯枝,天空一片昏暗,辨不清方向。
“哈!”老道一声喝令,飞沙走石、枯枝落叶齐向他袭来。
天云不敢怠慢,立刻从乾坤袋中取出油纸伞,挡在身前不停旋转,化解飞沙走石的冲击。即便如此,仍有沙石穿透纸伞,在他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风势不减反增,天云又将一股道气注入纸伞,加速转动伞轴,只盼老道法力耗尽早些收功。
一刻钟后,风沙渐弱,油纸伞已是千疮百孔,天云身上也多了十几道伤痕。
老道见天云依然挺立,转身就往道观内跑。天云紧追不舍,还没进门,老道已手握一块八卦镜对准他。老道眼中凶光毕露,口中念咒,手作五雷指猛击八卦镜背,镜面对准天云。
“不好!”天云大叫一声,急速后退。
八卦镜射出道道光芒,天云跳跃、翻滚,躲避道光。道光所及之处,物品皆被轰成齑粉,威力惊人。
天云在前面跑,老道在后面追。天云也掏出八卦镜,试图反射道光,却发现自己的八卦镜在老道面前如同小儿科,根本接不住道光。他只得丢弃八卦镜,继续奔逃。
院中除了大香炉,再无掩体。天云无处可躲,只得钻进道观大殿,料想老道不敢毁坏道观。谁知老道早已杀红了眼,宁可毁了道观也要轰死他,大殿内墙壁、梁柱、法器纷纷碎裂。
“这老道真是疯了!”天云暗想,“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
天云本不想伤老道,但老道以命相搏,看来两人只能活一个。再一想,老道能教出屠村的恶魔,自己也不是善类,指不定做过什么恶事。
天云在道观内奔逃躲避,所到之处皆被老道轰得粉碎。他钻进一间屋舍,只见里面摆满了各种法器,香炉、铜铃、令旗、令牌、法印、法尺、桃木剑、如意、法绳、镇坛木,一应俱全。
“乾坤八卦镜!”天云眼前一亮,案板上摆着几块八卦镜,大小不一,小的如碗底,大的如脸盆。他暗想:“这么大的八卦镜还是头一次见。”
他拿起最大的八卦镜,心想:“看你还怎么轰我?”老道再用八卦镜射道光时,天云以脸盆大的八卦镜接住,道光正中镜面,原路返回。没成想,反射回去的不是一根光柱,而是一片光芒,老道全身被照亮,却无半点伤害。
天云暗自奇怪,细看镜面,发现镜面微微凸起,恍然大悟:“难怪光线散开,原来是个哈哈镜!”
他拳打掌拍,愣是把凸面打成凹面,八卦镜背面反而凸起。老道再轰他时,天云以凹面接住,一道强光反射出去,威力更猛,轰得物品稀碎,冒出青烟。
幸好天云没有准头,否则老道早已灰飞烟灭。老道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但为报杀子之仇,他已无退路,不拼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
老道不断变换位置,一波接一波攻击天云,弄得他手忙脚乱。天云上蹿下跳,左闪右躲,不时以八卦凹面镜反射道光反击。
殿内空间狭小,道光又快,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天云找准时机,一个翻滚跳到院子里。老道举着八卦镜穷追猛打,不给他喘息之机。
天云忽左忽右地奔逃,最后直奔向那个巨大香炉,“噌噌噌”几步踏着香炉一跃而起。他忽地反身,双手握着八卦镜,将射过来的道光反射回去。“轰”的一声闷响,道光正中老道,瞬间四散飞溅,只留下一滩血迹和四处散落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