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雯想告诉乔杨的是，之前诋毁乔杨的那个短视频被放出之前，李起去找了郭璇，也是陈诚那天剪辑视频时看到的那个场景。
办公室中，郭璇和李起端坐办公桌两面，是郭璇先开的口。
“李总是为了乔杨的事儿来的吧？你们消息还挺快。”
李起听了郭璇的话笑笑：“职责所在嘛。”
郭璇也不再隐瞒什么，单刀直入道：“虽说我们只是个小小的真人秀，但借贷整容不是个小事儿，既然拍到了我们就有责任把真相告诉大众。也请你理解哈，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郭总误会了。我也是个直接的人，是我们的事儿，我们该认就认。乔医生的客人借贷整形，拍到了，该播就播。”
李起的话让郭璇意外，她没想到李起竟然会要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乔杨头上。
“那您的意思是？”郭璇明知故问。
“希望这事儿呢，播了就完了，继续扩散就没必要了吧。也算是求您高抬贵手，不要因为一个医生牵连到整个医院。”
郭璇一脸不屑道：“李总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好啊，不过说一个医生也有点儿搞笑了吧？ 据我所知，借贷整容这事儿，在格慕可不止大宝这一个客人……”
这事李起虽然知道，但肯定不能承认，便故作惊讶询问：“郭总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什么叫不止一个客人啊？”
“我呢是做新闻出身的，遇到事儿就爱刨根问底。虽然离开行业有段时间了，但台里那些老朋友还在，打听点事儿也不难。”郭璇凑近，压低声音，“依我看，乔杨跟这事儿关系不大，她就是被利用了，真正操控这件事的另有其人。”
郭璇说罢直直看着李起，观察她的反应。
“哦是这么个意思。”李起却不动声色，随即打开手机，翻了翻相册，“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之前你来格慕拍摄的时候，有同事拍了几张照片，说是她喜欢的偶像恋爱了。但我一看，另一个人是您啊，我跟她说不可能，郭总是有家庭的人，不可能犯这种错误。郭总，这是您吗？”
说罢李起把手机举到郭璇面前，郭璇看到照片，脸色变了。照片中的人，正是郭璇和孟浩然，两人在格慕楼下的隐蔽角落，神色亲密。
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乔杨和周静雯已经回到了办公室。
乔杨望向周静雯，冷静道：“这么说，借贷整容的事情郭璇查到了一些线索，但被李起威胁，就不了了之了，晴晴其实是李起掩盖真相的牺牲品？”
周静雯想了想：“也不算牺牲品，她算是这件事里参与比较深的咨询之一。”
“那除了大宝，还有谁？”
周静雯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给乔杨，但她此刻胳膊动作僵硬地奇怪，艰难地递给乔杨。
“接一下。”
乔杨见状故意逗周静雯：“哪儿疼啊？这儿啊？”
乔杨说着故意捏周静雯大臂，周静雯表情狰狞，想反手打乔杨，更疼了，只能作罢。
周静雯瞪了乔杨一眼道：“这是顾客资料，我把有可能贷款整容的筛了筛，找了二十几个。”
乔杨边翻阅边皱起了眉头：“怎么有这么多是我的患者？”
“你是新来的，接待新客多，比例高。”
周静雯话音刚落，敲门声响了起来，随即陆子游的脸便露了出来。乔杨见他有些狐疑，不动声色把顾客资料摁住，她这个动作被陆子游尽收眼底，轻笑一声。
周静雯看了眼乔杨，这才开口：“我叫小陆来帮忙的，这上面也有几个是他的客人。”
乔杨撇了撇嘴：“他这个人，能守住秘密吗？”
陆子游再次笑了笑：“那要看给我什么好处了？”
“好处就是，你的良心不会痛”周静雯调侃道。
“勉强接受了。”
乔杨撇嘴，只得把资料递给陆子游。
陆子游拿笔在资料上边划边碎碎念：“这个不会，这个应该没有，张米杰、黄宁这两个我比较熟，可以去打听打听。”
周静雯则叹了口气，望向乔杨：“可惜郭璇也不知道更多信息了，不过我拜托了她的记者朋友，帮着再往下查一查。”
“李起应该猜到了郭璇会跟你说这事儿，保不准早做了准备，可能我们要找的人，根本不在这份名单里。”乔杨也是人精，她很了解李起。
陆子游却在一旁说道：“总得碰碰运气。”
乔杨听闻笑着揶揄：“你运气一向很好吗？”
陆子游笑而不语。
周静雯在一旁看着乔杨和陆子游的互动，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吃瓜的表情。
从周静雯办公室里出来，乔杨和陆子游并肩走着。
陆子游忍不住询问道：“说真的，你准备好了吗？这调查一开始，就是和李起他们势不两立了呀，最后不是她们走，就是我们滚蛋。”
乔杨挑眉：“害怕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陆子游笑道：“我当然要帮你，你成功改变行业，我也能跟着沾光啊。我就是担心，我离开格慕，去哪儿都行，甚至娇艾都行。你呢？你能看上哪儿？”
乔杨斜瞄了陆子游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童年阴影啊？”
陆子游一下被问住了，他不明白乔杨为什么要这么问。
“其实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但你一直在浪费自己的才华。你当主治都几年了？以你的资历和技术，早应该升副高了。到时候你能做的手术能上一个 新的台阶，现在这样瞎混不觉得很可惜吗？”
和乔杨严肃的表情对比，陆子游则一脸轻松，开起玩笑来：“哇，卷王本色虽迟但到……”
“别又拿这套敷衍我，你要真像你说得那么躺平，做不出来那么漂亮的耳朵。我就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子游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死过一次，十三岁的时候。”
乔杨吃惊地看向陆子游，陆子游回望着她。
“离岸流你听说过吗？夏天涨潮的时候特别常见，冲上来的浪两边都是浪花，偏偏中间就没有，那就是了。我当时就遇上离岸流了，那感觉就像一头撞进了一块巨大的果冻，明明离岸边儿很近，就是游不回去。太绝望了，到最后 我整个身体都是木的，就感觉水往我鼻子里灌。”
陆子游说着盯着自己的手，随即继续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了，但在水里的那种感觉，持续了一个月。以前爸妈老爱说，现在好好学习将来什么吃的喝的玩儿的没有啊？可是我那天要是死在海里，就是什么都没了。我突然想明白了，死就是没了，是 个句号，但我想要的人生是无数的感叹号。”
陆子游又看向乔杨：“我不像你，工作上有一种使命感，我没有的，我就是想尽情体验，把热情放在真正有趣的事情上。”
乔杨看向陆子游，认真说道：“以前我觉得，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躺平的人有点可耻，现在发现，这么想可能有点狭隘了。”
陆子游被乔杨逗笑：“以前我还觉得，为了工作放弃生活的卷王都挺可笑的，自己找不到生活的意义，靠卷来刷存在感，这么看来，卷王也有很可爱的。”
乔杨见他又开始没正形，扭头往前走，不再理他。
而与此同时，周静雯找到了Season，请她吃饭。
席间，周静雯望向Season开口询问：“听说你准备结婚了？”
Season笑着点头：“想着趁过年，回家顺便把事儿办了。”
这时服务员给两人上菜，全都是沙拉。
周静雯轻笑：“我说呢。我记得你爱吃汉堡披萨，怎么突然要求啃草啊？原来是为了穿婚纱。”
“好佩服您，这么多年身材一直保持的这么好。太自律了，我这才一个星期，就有点受不了了。我感觉我脸都绿了。”
周静雯望向Season感慨道：“真不敢相信连你都要结婚了。你刚来格慕的时候，还没毕业吧？时间过的太快了。”
Season 笑笑，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鸡胸肉，随即抬头望向周静雯，开口：“您问的那个事情，我没有参与，但我知道确实不止大宝一个。”
“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咱们的客户资料里查不到。”
Season 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才说：“不可能查到的。”
“资料被处理过了？”
Season 想说什么，但却又欲言又止起来，她为了掩盖自己脸上复杂的表情，低头吃起沙拉来。周静雯看她这表现，心中便有数了，明白李起已经早一步清理了痕迹。
这时，周静雯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陈明杰发来的。
“有一个叫张婕的客人，有点问题。”
周静雯看完，眉头一挑，抬头望向Season道：“Season，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