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宝惊澜纷争起,沙原剑影血光寒
血色残阳将沙丘割裂成千沟万壑,何芷烟腕间银链在风里发出细碎清鸣。
羊皮卷碎片化作的星芒尚未消散,十二只信鸽已带着密宝现世的消息撕裂天际。
\"看来诸位连鹰隼都舍不得用。\"冯御尘指尖摩挲着冰蚕丝,绸缎般的声线裹着寒意,\"怕惊动玉门关守军?\"
波斯商人袖中铜铃骤响,二十三个檀木箱应声炸裂。
玄铁重弩在沙尘中显露狰狞轮廓,裹着西域火油的箭矢直指二人咽喉。
铁虎的虎头刀在十丈外劈开沙暴,鹰眼的三棱刺已贴着冯御尘后心划过。
\"小心流沙阵!\"沙驼的驼铃铛突然横飞过来,堪堪撞偏两支冷箭。
老向导蜷在骆驼腹下嘶喊:\"那些木箱摆的是七杀阵!\"
何芷烟足尖点过飞溅的箭簇,银链如游龙缠住冯御尘腰间。
时空回溯的幽光在她瞳孔流转,方才被铁虎劈开的沙暴竟倒卷而回,将恶风帮三支毒镖尽数拍在血煞门弟子胸口。
\"第三次了。\"冯御尘突然扣住她命门,内力如春水渡来,\"再强行逆转时辰,你的奇经八脉怕是要烧成灰烬。\"
话音未落,玄风长老的剑鞘已横亘在七杀阵眼。
紫檀木箱里渗出腥臭血水,十二具童尸裹着金箔缓缓立起。
波斯商人褪去人皮面具,额间火焰纹刺青灼灼生辉:\"圣火教恭迎圣女归位!\"
\"原来如此。\"何芷烟染血的指尖划过银链,九枚玉铃铛叮当坠地。
风沙骤停的刹那,冯御尘的冰蚕丝已缠住圣火教徒脖颈——那些丝线在月光下泛着青紫,竟是浸透了昆仑寒毒。
铁虎的狂笑震得沙粒簌簌:\"好个一箭双雕!\"虎头刀突然调转方向劈向鹰眼,\"恶风帮的杂碎,真当老子看不出你们在箭上淬毒?\"
混战在星图现世的瞬间爆发。
灵姑的峨眉刺从沙丘底钻出,却在触及何芷烟裙裾时被玄风长老的剑气挑飞。
老道怒喝震散流云:\"琅琊阁的走狗也配碰《九转涅盘诀》?\"
何芷烟突然拽着冯御尘坠向流沙。
两人身影消失的刹那,她腕间银链绞住圣火权杖,红宝石在沙海中划出血色弧光。
三百里外传来地脉轰鸣,黄金城楼的幻影在月晕中若隐若现。
\"想要星图?\"冯御尘的声音自地底传来,三枚玉珏在流沙漩涡中拼出北斗阵型,\"不妨问问沙海亡魂。\"
圣火教徒突然发出凄厉哀嚎,他们额间的火焰纹竟开始灼烧皮肉。
铁虎的刀锋凝在半空——不知何时,沙粒已渗入他周身大穴,每粒沙都裹着何芷烟指尖血。
\"是梵天砂!\"玄风长老暴退三丈,道袍仍被腐蚀出焦痕,\"这丫头竟能用鲜血催动古教禁术!\"
何芷烟从沙幕中踏月而出,银链缠着的权杖红宝石映出她苍白的笑。
冯御尘的冰蚕丝在夜风里织成天罗地网,将混战的人群逼向流沙边缘。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幸存的追兵突然发现,那些星芒指引的方位正在他们脚下塌陷。
\"抱紧我。\"冯御尘突然揽住何芷烟的腰,冰蚕丝在掌心勒出血痕。
他声音轻得像是叹息:\"这次真的要赌命了。\"
何芷烟将染血的唇贴在他耳畔:\"赌你舍不得我死。\"银链绞碎最后一块玉珏的刹那,整片沙海如巨兽翻身,三百里流沙同时开始旋转。
黄金城楼的幻影在晨曦中消散,最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冯御尘绣着暗纹的衣角掠过流沙漩涡,以及何芷烟扬手洒出的、混着星芒金粉的...西域曼陀罗花粉。
沙驼的惊呼淹没在轰鸣中:\"那是...那是引魂香!\"
当最后一道剑光被流沙吞噬,何芷烟忽然感觉冯御尘的手臂剧烈颤抖起来——不是恐惧,而是他靴底不知何时沾上的昆仑雪,此刻正与流沙深处的某种寒气产生共鸣。
她腕间银链毫无征兆地崩断三节,其中一枚玉铃铛坠入旋涡时,竟传出类似青铜机关转动的闷响。
流沙漩涡卷起千层沙浪,冯御尘的冰蚕丝在指节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何芷烟忽然嗅到雪松香里混着铁锈味——这人的内力竟在经脉中逆行,将昆仑寒毒硬生生逼向涌泉穴。
\"松手!\"她反手扣住冯御尘腕间太渊穴,银链残片割破掌心,\"寒毒入心脉会......\"
话音未落,流沙深处传来青铜机括咬合的闷响。
冯御尘绣着暗金云纹的靴底骤然结霜,那些昆仑雪竟在沙粒间凝成冰棱,刺破他脚踝涌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赤色冰晶。
何芷烟瞳孔骤缩。
时空回溯的幽光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她看到三息之后——冰晶爆裂时冯御尘会被自己鲜血凝成的毒针刺穿咽喉。
\"休想!\"
银链残片突然刺入心口,心头血混着星芒金粉泼洒在流沙漩涡。
时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诡异地扭曲,那些即将成型的血色冰晶竟如退潮般重新化作血珠。
冯御尘闷哼一声,唇角溢出的血染红了何芷烟肩头墨发。
流沙已漫至胸口。
铁虎的虎头刀突然劈开沙幕,刀刃上淬着梵天砂的幽光:\"把星图交......\"
惨叫声戛然而止。
何芷烟眼睁睁看着这个凶名赫赫的魔头被流沙吞噬——那些沙粒仿佛活物般钻入他七窍,转瞬将壮硕身躯绞成漫天血雾。
沙驼的驼铃在百丈外发出悲鸣,老向导蜷缩的沙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
\"抓紧!\"冯御尘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冰蚕丝上。
浸透昆仑寒毒的丝线遇血暴涨,竟在流沙漩涡中织成蛛网状的冰桥。
何芷烟腕间银链应声碎裂,九枚玉铃铛坠入冰网的刹那,整片沙海发出类似龙吟的轰鸣。
流沙吞噬的速度突然减缓。
何芷烟却浑身发冷——冯御尘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他后背贴着的流沙不知何时凝出霜花。
那些霜花沿着冰蚕丝蔓延,竟在灼热沙漠里开出晶莹剔透的冰莲。
\"别睡!\"她并指如剑刺向冯御尘玉枕穴,指尖触及的皮肤已结出薄冰。
时空回溯的幽光在经脉里疯狂流转,却惊恐地发现这次竟无法逆转——流沙深处涌动的寒气与昆仑雪产生共鸣,将方圆十丈化作时空禁域。
流沙漫过下颌时,何芷烟忽然闻到曼陀罗花香。
不是她洒出的引魂香,而是更清冽的、带着雪山雾凇气息的冷香。
即将闭合的流沙旋涡突然探出一柄鎏金弯刀,刀柄镶嵌的月光石映出她染血的面容。
\"抓紧!\"
沙哑的女声混在风里。
弯刀划出的弧光切开流沙,何芷烟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扣住她命门。
濒临冻结的经脉突然涌入暖流,那内力走势竟与她师承的璇玑心法同源!
冯御尘的冰蚕丝突然绷紧。
两人被拽出流沙的瞬间,何芷烟瞥见救他们的人戴着赤金面纱,额间坠着的绿松石额饰在晨曦中泛着幽光。
那人腰间玉佩刻着半阙残诗,墨玉雕成的\"琅\"字在衣袂翻飞间若隐若现。
流沙在他们脚下轰然闭合。
三百里沙漠突然卷起血色沙暴,将黄金城楼的幻影彻底掩埋。
何芷烟正要开口,救命恩人却甩开她的手,转身时袖中飞出一物。
是半块焦黑的羊皮卷,边缘残留着圣火教火焰纹。
\"小心寒毒。\"面纱女子声音像是隔着水幕,\"他靴底的昆仑雪沾了......\"
话音戛然而止。
冯御尘突然暴起,浸透寒毒的冰蚕丝缠向女子咽喉。
何芷烟银链残片后发先至,在蚕丝触及面纱前将其击偏三寸。
面纱女子早已消失在沙暴中,只有曼陀罗花香萦绕不散。
何芷烟弯腰拾起沙地上残留的冰晶——那不是昆仑雪,而是西域天山特有的千年玄冰。
冯御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血迹里混着冰渣:\"你看到她的玉佩了?\"
三百里外忽然传来驼铃。
不是沙驼的铜铃,而是更清越的、带着波斯韵调的金铃。
何芷烟望着沙暴中若隐若现的月牙泉轮廓,将染血的银链残片缠回腕间。
\"琅琊阁的走狗...\"她碾碎掌心血冰,\"还是圣火教的余孽?\"
话未说完,冯御尘突然将她扑倒在地。
一支淬着蓝光的弩箭贴着她发髻掠过,箭尾刻着恶风帮的狼头图腾。
流沙闭合处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那些吞噬了无数追兵的沙粒竟开始诡异地蠕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翻身。
何芷烟按住冯御尘渗血的伤口,在漫天沙暴中眯起眼睛。
方才救他们的女子消失的方向,隐约有青铜色楼宇的飞檐刺破沙幕——那建筑风格,竟与黄金城楼幻影中的琼阁玉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