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是祁王府刚买进的丫鬟。
她爹爹早年是书塾先生,娘亲娘家是做生意的,所以自小就会识字认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因为种种原因,她要出来卖身挣钱,为家里度过经济难关。
在祁王府管家来挑人时,她主动自我介绍,成功进入人人艳羡的王府。
走在石子路上,队伍前头婆子讲明情况:
“进府要时时躬身,不能直面贵人颜。”
“王妃一年前嫁入王府,今掌管后院,她为人亲厚赏罚分明,不喜欢丫鬟家丁结党,王府花园是王妃常逛的地方,无必要不要走那段路——”
走到廊道,婆子让众人抬头,“那便是王妃。”
隔着数十个廊道之远,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不过王妃身边跟随四个侍女,她站在池塘栏杆边撒鱼食,身段优美衣裳精美华贵,举手投足都是皇家的慵懒,气定神闲姿态。
就认个气质罢了。
“王爷与王妃心心相系,后院不入妾室,你们这些丫头片子若是妄图爬床,没到门口就会被暗卫劈死,全家格杀勿论。”
“千万别对祁王有非分之想,知道了吗?”
“知道——”
丫鬟们被这格杀勿论的话吓到,都听说过祁王的手段,没想到这么狠。
“前几日,刚拖出一个丫鬟尸首,带你们去瞧瞧吧。”
婆子可不信,让她们去看现实更直接。
刚要带人走,旁边传来行礼声:“王爷安。”
婆子正要叫人跪,结果丫鬟啪啪啪一个个跪地结实,脑袋贴在地上都不敢瞧贵人的鞋,生怕被什么暗卫怀疑其心不轨要了性命。
红杏亦是,等人走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好可怕,祁王身边的人也可怕。
幸好,有惊无险。
红杏在后院里负责茶水,由于她勤劳能干,婆子赏识她口能言又灵活,便给她换了去池塘喂鱼的活,这个活有机缘,能抓住就能更上一层楼。
而红杏也明白,日复一日,终于让王妃看到了她。
红杏成了王妃身边的新丫鬟。
也在这时,她才浅浅触摸到王妃一些事,知道王妃掌握私产无数,甚至连王爷名下的田庄店铺都在管,可谓是手段了得。
谈吐不凡,御下手段也厉害,眼界高明对待问题就能一眼判断根源。
实在是聪慧了得。
更甚至是与王爷的相处——
对待下人威严冷酷的祁王殿下,一回到后院连官服都没换,见到王妃就单手搂起来,将人带着到处走,耳鬓厮磨这场面。
说实话完全不可置信。
而王妃也气定神闲一点都不客气,任由祁王座驾抱着她启程。
两夫妻的感情比寻常百姓还甜。
没有规矩束缚,早间换衣祁王都喜欢亲力亲为,每次要等王妃为他戴好官帽,贴脸吻吻才会进宫上朝。
而王妃会睡个回笼觉,等到午时王爷回来哄醒。
嘶。
吃饭都要粘着。
与其说是王妃粘,王爷粘人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说了最离谱的,王爷天天给王妃讲话本,一日一本持续到如今。
怪道有人想勾引王爷,哪个女子不想要权势,不想要得到这般的恩宠?
想可以,但乱智只有死路一条。
红杏一直兢兢业业服侍王妃,听从夺云和翘楚姑娘的话,偶尔也可以出趟外勤,直到一次出外勤归来,府里丫鬟一个个报喜。
“王妃有喜了!”
当今陛下喜不自胜,连下了很多道旨意,派了无数太医到府中面诊。
红杏跟在夺云身后端水倒茶,而后负责去发喜钱,后院里一片喜气洋洋的,听了消息鬼迷日眼的都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关起来。
刚拿了喜钱的暗卫:我已经塑造了超绝观察力,任何对主子不轨的,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其他同僚:抓抓抓!
……
寝室内,朱瑾赫迫不及待地抱紧人,手覆在腹部感受。
“才两月,摸不出来的。”
已经历过情事滋润,成熟丰盈的符诱安身子骨魅力十足,她垂头笑着,在他第三次想听腹部时无奈解释,可阻止不了男人激动的情绪,只能任由他听。
自然是听不出来的。
朱瑾赫含笑道:“我太期待小娃娃的出世了。”
无论是谁,都无法不对生命新奇憧憬,何况是他和安娘的爱情结晶。
只可惜的是,这样便不能和安娘再行房事了。
符诱安听完,指尖抵开他的头。
“要当爹了,节制才是。”
“……”
不过,还有其他办法解决,这也不是大事。
最大的事应当是,如何跟皇帝解释他身子骨恢复的事,朱瑾赫表示这很简单,他情窍初开穴位一通,自然而然就好了。
符诱安:陛下会信吗?
“会。”
但对于纳妾之事,朱瑾赫是绝对不会松口的,他这一年在京中已经落了个厌女冷血的名头,谁敢妄图把自家女儿送来,他先把他一家老小关进去。
没人敢再招惹祁王这个不懂情调的男人。
而皇帝也不是傻,他隐隐明白皇叔对符氏的深情用意,皇叔不愿,若是逼着他纳妾,岂不是逼着皇叔被别的女人睡?伤了叔侄之间的情分?
皇叔不愿,那就顺着他吧。
十月怀胎,祁王王妃诞下世子,祁王甚喜,起名为朱秉琛。
自世子诞生,祁王每日陪伴在王妃身边,他认识到生育带来的损害,便决定此后再不生子,让太医配药给自己“调养身体”。
七年过去,皇帝已二十三岁。
他自小便让朱秉琛进皇宫书房念书,与自己一众孩子相知相识,培养感情。
而朱秉琛自小随了父亲的性子,顽劣聪明又会看父母眼神,在孩子们中当了混混王,做了错事往往哭着求饶,让朱瑾赫疼惜,只能赏他屁股几巴掌。
“臭小子,玩去吧,下次不能这样。”
“好~爹爹真好~”
又屁颠屁颠去做坏事,可会耍滑头。
一天小家伙在哄他娘睡觉,他在旁边翻看莫凉紧急递上来的文书,突然袖子被扯了扯。
“爹爹,这是什么呀?”
一支古老的青铜箭被他捏着,在空气中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