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子,是因为你新婚之日胁迫于我,在契书上白字黑字写得非常清楚。”
“其次,是你宋定南不仁,让表姐哄骗我嫁给你—”
“再三,你与表姐私相授受,品行不端为人不善。”
“其四,你官场受贿却能全身而退,可见你所叫嚣的背后之人实力庞大,但平日里从未见过你如此威胁于我。
所以,这个人你是最近攀附上去的。”
“其五,按理说表姐应当还有个女儿才对,可是下人不曾见过,一个年方十六的少女不知所踪,除了出嫁我想不出其他可能。”
“宋定南,我如果再扒一扒,是不是就能扒出你幕后之人是谁?”
“你把你女儿献给了谁?”
王锦棋心惊胆战,捂住耳朵:“你不要再说了!”
“符氏!”
宋定南老早就觉得他这个妻子聪明伶俐,可是都用错了方向。
尽是把招数都使在他身上了!
“住嘴!”
这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的话吗!
丞相嫁女,原本对他来说是不相关的事,但偏偏丞相看上他的女儿!想让彩儿过去替嫁。
他能怎么办,他能忤逆丞相吗?
起初牢里的宋定南还很愧疚,但从官复原职后,每位同仁都祝贺他被大人物看上,羡慕他日后会被调离到丞相身边——
他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宋定南不后悔了,他如今算是铜墙铁壁,唯一的缺点就是害怕。
害怕被发现。
害怕那个京城权贵都畏惧的祁王有朝一日会知道真相。
现在符氏堂而皇之地将这个只隔着一层纸的事实公布,他能不心虚吗?但凡有个有心人去探究,定然后患无穷。
若是暴露,不光祁王,丞相那个老狐狸都会第一步送他上西天。
“符氏,你不要胡言乱语。”
“条件是答应我的要求,休夫状放在桌面上,落款后我们就去官府公告。”
“符氏!你当真没有丝毫夫妻之情,一定要做的这么绝!?”
宋定南勉强爬起来,无视臀部刺骨的疼痛,满目猩红地瞪着她。
“夫妻?”
容颜绝妙的符氏难得真心实意地笑了笑,只不过是讽笑。
“我在院子里养的狗都不当你是主人,你有什么脸说是我夫君?”
“……”
“符氏!”宋定南气疯了!
符氏完全不留情面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堆家丁和两人面面相觑。
翘楚站出来,和她主子一个样:“大人,签字吧。”
“你们会后悔的!”
宋定南当真是动了杀念,他觉得符氏想的太过简单,她根本就不明白他背后是怎样的人物,就敢这么要挟他。
事到如今,只有她死,才能平定这乱局了。
“郎君——”
作为宋定南的身边人,王锦棋看透了他此时的想法。
表妹还是太年轻,以为拿什么嫁妆就能收买她,殊不知她女儿嫁的是多么位高权重之人,那区区三千两谁稀罕?
王锦棋原本是打她嫁妆的主意,可这个远不比彩儿的事要紧。
看来,表妹终究有此一劫。
她也没办法。
宋定南咬牙切齿:“给我三日时间思量,到时候我会给符氏答案。”
翘楚冷眼哼了声,“我去禀告小姐。”
宋定南从未觉得半刻钟的时间有那么长,他痛的额头汗水潺潺,叫棋娘将休夫状拿给他看,上面的内容字字珠玑,完全将他陷入不义之地。
这就是个导火索,将宋定南的犹豫迟疑消耗殆尽。
曾几何时,他想过和她举案齐眉,做一对恩爱夫妻,将棋娘和孩子送到别处,永生不再见面。
是她,一步步地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呵,符氏。”
既然你不想做我的夫人,那便是死,我也不能让你走!
另一边,符诱安让夺云收拾好寝室和书房内的贵重物品。
“这个宋府不待了,我们去金临居住。”
这是符氏嫁妆里的一套住宅,虽然规模不如宋府的大,但她一个人住顶顶够用。
“另外,将仆人们的卖身契收拾好。”
仆人都是她自己掏钱买的,是去是留都是自己说了算。
“夫人,这样会不会太惹恼了大人,毕竟他还是个官员。”万一大人用什么手段来害夫人,这是烦不胜烦的。
方才她听夫人的直言不讳,心中都要为她捏一把汗。
此时翘楚前来通传,符诱安反应平平:“三日,可。”
翘楚将宋定南的脸色变化说了出来,“小姐,我觉得宋定南要求的这三日有些蹊跷,万一他想要永绝后患——”
符诱安点头,对此早有预料:
“从他回到府里开始,我就生了这个念头。”
生了什么念头?
翘楚往下面想,小姐难道是要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亦或是以此为由接近祁王?
见她有意无意地抚摸手上画轴,翘楚了然。
只有夺云是云里雾里,作为出嫁时才来到身边的丫鬟,符诱安并不会将私密之事泄露于她,但寺庙着火那次让她改观。
夺云可用。
“翘楚,你跟夺云好好讲讲。”
“是。”
夺云也不墨迹,被翘楚带到偏房略显激动,“什么事什么事?”
翘楚直言,“小姐对祁王有意。”
“啊?”祁王?
最近在京城搅弄风云的陛下皇叔,屠杀权贵手段狠厉的将军王?
“你们在寺庙上撞到的人,为首人就是祁王。”
“啊!?”要命,她骂了好久的人居然是祁王!万幸!她居然还活着!
不对,重点应该是夫人居然心悦于他!?
“今日小姐挑动宋定南的怒火,想必接下来他会有所作为,届时我们随机而变,保护好小姐周身安全。”
“啊!!?”
夺云捂住嘴,“你的意思是,大人可能会对夫人下手?”
“都什么时候了,别叫大人了。”
“哦!你说宋狗贼要对夫人动手!?”
“……没错。”这么喊他也没错。
“那还聊什么啊,赶紧收拾东西连夜搬走啊!事不宜迟快快快快!”
夺云赶紧跑出门去张罗。
翘楚被这性情毛躁的丫鬟惹笑,“真是个毛丫头。”
不过想到某事,翘楚神色担忧回到符诱安身边,
“小姐,此番打算是不是太过鲁莽,若是他派来杀手,翘楚担心手下的人不能护佑好您。”
“况且,小姐能不能告诉翘楚,您打算如何接近他?”
符诱安走到窗棂前,用木棍支起窗板,“不用接近。”
“嗯?”
“我会让他主动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