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符诱安是一介孤女,自小流离失所没有家,是隔壁县过来给悦来客栈做帮工的,前几日刚到此处便急着找住所。
苏梓瑶疑惑做什么帮工,符诱安没有直言。
她有一手好厨艺,但碍于面容苦于没有施展的机会,因为没人敢吃丑姑娘做的饭菜,客栈东家是个好的,见她可怜便尝了尝。
这一尝,无论如何也要让她过来当厨子。
为了防止食客有偏见,索性就说去客栈帮工,实际上她是进了后厨。
但真实的身份——
其实她不过是个平凡的民女,小时候随便跟了几个师傅学了些自保手段,一年前因美貌被拐到大贪官的床帐内,趁机反杀了他。
她当初也不知道这人这么大官,不过动了手就不会后悔,躲着就是。
之后隐姓埋名伪装成丑姑娘,每到一处地方便定居一会,之后又重新到新地方,这个流苏镇远离案发之地,符合她的喜好,民风还算可以,恶人不多。
估计会在此地停留很久。
身上的银两不多,先暂时省钱在这小屋住着,等到以后再买套小宅子住。
盘算好一切,提笔在烛火下写上菜谱的创新方式。
她喜欢做菜,这算是一个愉悦己身的爱好,这一年销声匿迹许久,不能动武也不能展现真容,当个厨子也挺好的。
——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屋檐外鸟鸣悠扬。
符诱安听到苏大婶起身叫唤女儿起来,饰品摊是靠一辆改装后的小车摆的,推出门槛的时候要抬起来,显然这活是苏梓瑶干。
苏就刚清醒在屋外打哈欠,恰好碰到符诱安打完水回屋,脸上的红斑吓得他一个激灵。
真是,娘什么人都招进来!
但想到那五十文,也就没那么针对,因为娘昨晚趁着小妹睡觉将五十文分了一半给了他,大哥得了另一头,吃了好处当然不会嘴短。
匆促洗完脸,苏就快活得出门去。
符诱安在屋内洗完脸,重新更新妆容后就出门。
时间还早,客栈的早膳活她不必掺和,只管客栈的午饭和晚饭,于是就让苏梓瑶帮忙带带路熟悉周围的街道,买了些日用品和润肤膏。
这条街上全是做生意的,热闹喧闹,烟火气十足。
符诱安很喜欢这种氛围。
大隐隐于市。
苏梓瑶果真是个实打实的假小子,砍价和收保护费能同时进行,这条街她能介绍个头头是道,比如哪家的布匹最好,那家的糕点铺子最便宜——
虽然她收保护费,但她也实诚,会帮小摊贩们砍价收的少一点。
一路上打招呼的人不少。
在街坊邻居这角度,昨晚苏梓瑶家来了个外乡人,脸有红斑的事已传遍,大家不会在明面上讲,就是一些会拉着孩子说道,要离她远点。
符诱安知道,这种事是不可避免。
她也不能永远都戴帷幕,凡事都要有个循序渐进,过些时日她就取掉。
买好新布匹针线,还要了五张大饼做干粮,苏梓瑶正好也没事办,就帮她将东西搬回去。
出于感谢,符诱安给了她一张大饼,另外还有罐酱料。
“尝尝?”
苏梓瑶不嫌弃她,吃起来也不会顾及什么,咬完咀嚼一口,第一感是这酱料比较咸,后来嚼碎入了味,咸香激发了大饼淳朴的微甜,顿时忍不住呜了声。
“好吃!”
符诱安弯眉,继续给她蘸料。
“这要是卷一根大葱,更好吃。”
苏梓瑶点点头,“你说的对!”
送完大饼,符诱安要去裁剪布料,她打算做件新衣裳换着穿,现在苏家人除了苏梓瑶都不在家,就在屋外树下的石凳上坐着弄。
这里光线好,阳光充足,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时间悠悠,半炷香时间过去。
“梓瑶!你这个丫头跑哪里去了!有人来做客了!”
街头传来苏大婶的大嗓门,未见其人就听见其声,坐在屋子门口无所事事的苏梓瑶一脸疑问,这不是你叫我好好看人家姑娘的吗,我能跑哪里去?
还有,谁来做客啊?
刚要起身迎接,门口苏大婶紧急向她示意,快过来。
苏梓瑶走过去时,一眼就同轮椅上的青年对视,是他?他
冷凌璧脸上戴着玉制面具,但眉宇清凛骨相极美,让人轻易不能忘记。他见到她温和颔首表示礼貌,因天寒外罩玄色鸦羽大氅,看样子就非富即贵。
这清润温雅的气质,没有钱还真养不出来。
“娘,这是哪位?”
趁着两小厮抬轮椅进门之际,苏梓瑶赶紧拉着苏大婶问。
苏大婶其实也不知道他是谁,但这贵公子一上来就说有事想要拜访她家,自己的饰品摊子全包下,这送上门的财神爷谁能拒绝?
“我也不知,先去叫你俩哥哥回来当门面。”
苏梓瑶白了一眼。
娘不会以为就这两哥哥的德行,人家会是因为他俩上门?
在外面惹了事,债主才上门呢!
好不容易跑遍大街小巷,将两哥哥带回来后,娘亲却将她拉到一边,轻声道,“瑶儿,你不是有枚从小到大随身的玉佩吗,拿来给娘瞧瞧。”
这是苏梓瑶亲生父母留下来的信物,她警觉起来。
“娘,怎么突然说这个?”
苏大婶迫不及待,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屋里坐轮椅的那人,说自己是惊鸿山庄的少主,此次前来是为了找旧日的亲属,他要找的是你亲爹!”
“他有一枚玉佩,是当年的定亲信物——说是娃娃亲。”
这对象是谁,不就是苏梓瑶吗!
“定亲!”
苏梓瑶惊愕大叫。
苏大婶拍拍她,叫她轻声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看了他拿出来的玉佩,跟你的贼像!快拿出来给娘瞧瞧。”
“慢着娘!你不觉得有蹊跷吗?”
一个身着如此光鲜,举手投足气派无比,还自称为江湖门派少主的男人,虽然他脚瘸了,但资源绝对是不错的,想要娶妻纳妾那还不容易?
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娃娃亲,千里迢迢跑来这破落小镇,就为了完成旧日之约?
她也算是市井中长大的,看透了很多人。
唯独这青年,她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