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佑挪开视线,眼神空落落的看向远处,没有一个固定的焦点。
这三年,陆祤送给云佑的东西非常多,件件价值连城,很多都是千金难买的稀世珍宝。
其实陆祤对云佑,可以不用再额外补偿些什么。
兴许是顾念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毕竟真心实意的爱过一场,况且护国公府万贯家私,陆祤又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多给云佑一些补偿,对陆祤而言,确实是一件微不足道、信手拈来的小事。
云佑咬着唇角,沉默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后,云佑忽而抬起眼睫望向陆祤,悄声提出一个要求:
“我想见父兄一面。”
陆祤一怔,似是没有听见云佑在说什么,惊诧的问道:
“你说什么?”
云佑一脸坦然,认真回道:
“你说过,我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同你提,你必不会亏待了我。”
“我的要求是,我想见父兄一面。”
陆祤忽而一脸惘然,整个人呆僵住了。
或许是云佑的要求太过棘手,让他无计可施。
亦或是,云佑猝不及防的提出要求,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云佑以为,陆祤会讥笑她痴心妄想的时候,陆祤一脸平静的回道:
“我会尽力。”
陆祤立刻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看去,转移了话题:
“宴席要开始了,我们现在过去。”
云佑道了一声好,跟随着陆祤的步调,一同往宴席的方向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
一阵微风将陆祤身上那股清洌的柏子香,徐徐送进云佑的鼻息里。
这是属于陆祤的独特香味。
而云佑真的很喜欢这股香味。
她深深吸了一口掺杂柏子香的空气,这股香味在不知不觉间,引诱着云佑想起了从前的陆祤。
其实很久以前的陆祤身上从不带香囊,更不会熏香,因为他觉得,男子身上有香味是一件很媚俗的事。
直到云佑送给他一个香囊,调了一些云佑喜欢的香料放里面,并告诉陆祤,熏香其实只是为了取悦自己。
经常闻到自己喜欢的香味,心情会十分舒畅愉悦。
陆祤拿着云佑送的香囊闻了闻,问她是不是喜欢这个香味。
云佑乐呵呵的回,香料是她亲手调制的,当然是她喜欢的。
从那以后,陆祤身上便有了一股淡淡的清洌柏子香,不曾变换过。
云佑那段时间调制过很多香囊,她已经记不清,当年送给陆祤的香囊里,都放了哪些香料,是个什么香味的香囊。
她只记得,当时调制出的香味很独特,是她极其喜欢的香味。
晚宴觥筹交错,陆祤多喝了几杯。
云佑见他眼尾泛着醉酒的嫣红,趁着给陆祤布菜之际,在他耳边小声提醒:
“少喝点,喝多了伤身。”
恰逢一个品级不高的官员前来敬酒。
陆祤借着酒意一把将那官员拉到身前,对着那官员耳边低语:
“我娘子让我少喝点,把你的酒拿走。”
那官员视线在云佑身上一晃,立刻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淫笑,忙对陆祤歉声道:
“是下官唐突了,还请三爷见谅。”
转身离开之际,还瞟了一眼云佑那张星眸微嗔的脸。
云佑虽不知陆祤对那官员说了什么,但瞧着那官员看她的眼神,便知道,陆祤八成没说什么正经话。
云佑不满的瞥一眼陆祤。
刚巧陆祤正睨着云佑,见她一脸不满,微微侧过身子,懒怠的往靠背上一倚,一只手撑着太阳穴。
深沉的目光直直盯着云佑的脸:
“不让我喝酒的人是你,别人敬酒我没喝,不满的人也是你,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云佑看着陆祤眼底泛着微红,不想与他争辩,就往他盘中夹了一根青菜:
“吃点菜,堵上你的嘴。”
陆祤哂笑一声:
“想堵上我的嘴?”
“那应该直接送我嘴里才是,放盘子里做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还想让云佑把菜送他嘴里?
把这里当成广云台了?
云佑筷子一搁,不搭理他。
陆祤倒是不气不恼,用手指勾起筷子,夹起那根青菜,送进嘴里。
口中咀嚼了几下,喉头一滚,咽了下去,眼角睨向云佑,语调懒散:
“吃完了,现在盘子空了。”
这是提醒云佑,该继续给他夹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