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佑虽然人在里间待着,可外厅两人的对话声,却能清晰的听见。
云佑从前也经常去潘楼看戏。
那时候她的父兄还是朝廷重臣,她还是平远侯府的嫡女。
那时的陆祤身负数职,整日忙的不可开交,却经常让他的五妹妹给侯府递帖子,邀她去潘楼看戏。
而每次她到潘楼时,总能与陆祤不期而遇。
等云佑和陆祤在一起后,陆祤已经被贬成七品小官,整日都是闲暇的时间。
陆祤索性衙门都不去了,整日都与云佑黏在一起,连续三个月日日都陪她去潘楼看戏。
直到云佑把潘楼的戏都看腻了,两人这才没有继续往潘楼去。
云佑上一次去潘楼看戏,还是两年前。
这两年,陆祤依旧在南城兵马司里当一个七品指挥使,差事不多,仍然整日都是闲暇的时间。
可陆祤却没有时间日日陪着她了。
人都是喜欢什么,就会把时间精力放在什么之上。
云佑不知道陆祤这两年把时间都放在了哪里,总之已经不在她这里了。
外厅蓦地传来陆祤的声音:
“我可没有连续十日的时间陪你,最多三日。”
“你若是愿意,咱们就成交,若是不愿意,此事便作罢。”
江宁喜悦的声调立刻传过来:
“没问题,三日就三日,不过不能算上今日。”
“三哥若是答应,今日就陪我去看戏,我明日就把画拿出来给三哥,往后三日,三哥要日日陪我去潘楼看戏。”
云佑的心口瞬间揪起来。
她很清楚对于陆祤来说,连续三、四日的时间有多长。
因为这两年来,陆祤在她这里留宿一整夜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云佑等了片刻,这才听见陆祤的声音:
“倘若加上今日,岂不就是连续四日都要陪你看戏了?你倒是挺会算计我。”
“不如这样,等你把画拿给我,往后四日我都陪你看戏便是。”
江宁的声调愈发欢喜高昂起来:
“既如此,三哥现在就去潘楼等我一个时辰,我一定带着画去见三哥。”
云佑的脑袋嗡嗡作响。
外厅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她没有再听进去,只知道片刻后,外厅彻底安静下来。
看来两人已经结伴离开了。
云佑的心口憋闷拥塞,忽而恶心想吐的感受如狂潮般涌现出来,比以往都要强烈几分。
她忍不住干呕几下,呕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这个院子,她一天都不想再待了。
云佑干呕后只觉着头脑发昏,便倚在软榻上沉沉睡去。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色已近黄昏。
云佑起身去外厅喝茶,目光一落到茶桌上,就看见了两个食盒。
她怔愣一瞬,慢步走过去打开盖子。
两个食盒里都是鱼鳞冻。
陆祤向来言而有信,既然说了会赔她两份鱼鳞冻,自然会命人去买。
云佑忽而想起了顾启的食盒。
那个食盒是特制的,底层有凹槽,专门用来放置冰块,她想用那个食盒把鱼鳞冻冰镇一下。
西荷听见屋里有动静,就端着晚餐进了屋。
云佑吩咐道:
“西荷,你去买些冰块,放进小几上的那个食盒里。”
西荷一边摆放饭菜一边回话:
“娘子,下午三爷走的时候吩咐我,说那个食盒已经没用了,让我丢进灶间给厨娘当柴火。”
“下午那会儿,烧火丫鬟就已经把食盒给劈了。”
西荷讨饶似的看向云佑:
“娘子,要不我现在再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食盒回来?”
云佑忽而没了吃冰镇鱼鳞冻的兴致。
她不明白,陆祤为何如此执着于不让她吃凉食?
偶尔吃一两次凉食,应当也不会引起小日子腹痛难忍。
云佑对着西荷摆摆手:
“冰块和食盒都不用买了。”
云佑的胃口不佳,晚餐用的很少,可刚用过晚餐没多久,困意就接踵而来。
沐浴后,云佑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半梦半醒间,被窝里蓦地钻进一个人,伸出手就搂住了她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