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星辰音乐的地下练习室已经传来此起彼伏的开嗓声。winter贴着墙根悄悄移动,像只准备突袭的猫,手里还拎着两袋热腾腾的鲫鱼饼。
\"第三排第二个女生,\"她突然用脚尖抵开b练习室的门,\"你的胸腔共鸣位置错了。\"
练习生们像受惊的小鹿般齐刷刷回头。被点名的短发女孩涨红了脸,手里的矿泉水瓶\"啪嗒\"掉在地上。
\"吸气时想象吞西瓜,\"winter放下零食袋,单手按在自己横膈膜位置,\"不是这里——\"她又往上移了两寸,\"是这里要打开。\"
张明宇在监控室看得直摇头。镜头里,winter已经脱掉外套加入基本功训练,她的平板支撑在一群摇摇晃晃的新人中稳如磐石。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前台发来的消息:【又来了个自称天才的面试者,说要直接见创始人】
一楼接待区,染着银发的少年正用脚打着拍子,耳机里漏出的音乐震得茶几上的绿植都在颤。张明宇扫了眼他放在桌上的demo带——手写标签《AI不会梦见电子羊》,封套角落画着个月亮符号。
\"你认识金敏贞导演?\"
少年猛地摘下耳机:\"她是我姑妈。\"随即露出狡黠的笑,\"但我的音乐和她没关系。要听吗?这段drop是用洗衣机故障声做的采样。\"
二楼的玻璃会议室里,winter正对着三份简历发愁。\"这个芭蕾舞首席想转型唱跳,音准像过山车;这个地下rapper写词太暴力;至于第三个...\"她抬头看向单向玻璃外——有个女孩正独自在走廊跳舞,动作行云流水却完全没踩准耳机里的节拍。
\"那个是自来水的。\"人事组长无奈道,\"说是来送外卖,结果看到我们在贴招募海报就...\"
winter突然站起来,鼻子几乎贴在玻璃上。女孩正在做一个高难度的折腰旋转,摔倒的瞬间却即兴改成地板动作,像颗被随手抛掷却总能立起的骰子。
\"要了。\"winter拍板。
\"可她连基础拍子都...\"
\"看见她脚踝了吗?\"winter指着女孩重新戴上的护具,\"那是最新款运动损伤支具,说明至少专业训练过五年。拍子能教,灵性教不了。\"
傍晚的甄选会变成了一场闹剧。银发少年朴在勋的电子实验音乐吓跑了两位评委,外卖舞者李秀雅即兴表演时撞翻了饮料架,更别提那个坚持要带着宠物刺猬面试的创作型歌手。
\"我们不是动物园。\"张明宇揉着太阳穴总结。
\"但我们是星辰啊。\"winter趴在会议桌上,指尖轻敲着刺猬主人的demo带,\"你看这段旋律走向,像不像宁宁上次哼的那个...\"
最终录取名单贴在公告栏时,落选者中有人突然大喊:\"凭什么!那个连五线谱都不认识的家伙都能进?\"
李秀雅抱着自己的舞蹈鞋缩在角落。winter径直走过去,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旋律:\"现在,用你的方式诠释它。\"
没有计数,没有预设动作,女孩随着音乐开始流动。当她跳到某个腾空动作时,winter突然按下暂停键:\"就是这个!你刚才起跳前0.3秒的预备动作——\"她转向质疑的人群,\"那才是我们想要的,无法被AI计算的本能。\"
新人们安顿下来的第一周,星辰音乐的地下室发生了\"泡面事件\"。凌晨加班的练习生们偷偷煮面时触发了烟雾报警器,紧急赶来的张明宇发现罪魁祸首们正用锅盖当盾牌,在喷淋系统下跳起了《Next Level》的改编版。
\"扣分!\"他板着脸宣布,却偷偷拍下视频发给了winter。画面最边缘,朴在勋正用电子合成器给\"泡面舞\"配乐,采样来源赫然是喷水声和警报铃。
周末的团队建设日,winter把所有人赶上了开往郊区的巴士。当大巴停在一片荒废的露天剧场时,连张明宇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欢迎来到星辰第一场非公开演出。\"winter跳上长满青苔的舞台,从背包里掏出便携音响,\"观众是这些——\"她指向四周的松树,\"和偶尔路过的松鼠。\"
没有灯光,没有妆发,李秀雅在凹凸不平的石板地上完成了她人生第一次独舞;朴在勋的电子乐惊飞了整片树林的鸟;刺猬主人的民谣让保洁阿姨停下了扫地动作。winter和张明宇坐在最前排的断壁上,手心沾满彼此掌纹的压痕。
回程的大巴上,新人们东倒西歪地睡着。张明宇翻看着今日录像,突然轻笑:\"知道吗?你刚才在台上的样子...\"
\"像极了李秀满老师?\"
\"像极了第一次带我进录音室的恩师。\"他的手指拂过屏幕上winter指导李秀雅调整呼吸的定格,\"不过更凶一点。\"
winter作势要掐他脖子,却被抓住手腕。后座传来此起彼起的起哄声——原来根本没人真的睡着。
次月的新人展示会上,当李秀雅完成最后一个高难度旋转时,观众席某处突然亮起星形应援灯。winter眯眼望去,竟是Sm的资深舞蹈总监。散场后,这位业界泰斗拦住他们:\"那两个孩子,\"他指向正在拆设备的朴在勋和李秀雅,\"合约签了几年?\"
张明宇刚要回答,winter已经挽住他的胳膊:\"他们是星辰的第一批星星。\"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您知道的——星星是会自己发光的。\"
夜幕降临,新装修的天台闪烁着星星灯串。张明宇发现栏杆上系满了便签纸,每张都写着新人们的梦想。最边上那张字迹稚嫩:【想创作出让姑姑哭出来的歌】——署名处画着个月亮符号。
他掏出钢笔,在下面补了行小字:【记得先交房租】,想想又加上:【用作品抵也行】。身后传来winter和练习生们的笑闹声,混着走调的合唱,像首未完成但充满可能的新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