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城北洞别墅的钢琴房沉浸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施坦威钢琴的漆面上流淌,将黑亮的琴盖映照得如同静谧的湖面。winter蜷着腿坐在琴凳上,薄荷绿的发梢随着她赌气般的动作轻轻晃动。她赤着的脚趾勾着波斯地毯的流苏,每一次用力都像在无声地抗议着什么——自从三小时前偶然瞥见张明宇和花泽香菜的聊天记录里那个带着爱心符号的颜文字后,她指尖下的旋律就变得像打翻的柠檬汽水,咕嘟咕嘟冒着酸涩的气泡。
琴谱架上夹着的《花追い》日文歌词初稿已经面目全非。winter用荧光笔在所有出现\"桜\"字的地方都画上了叉叉,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纸张。空白处则挤满了她即兴创作的小涂鸦:一只气鼓鼓的兔子,一个被扎满针的樱花玩偶,还有歪歪扭扭写着\"パクチイ大嫌い(最讨厌香菜)\"的对话框——她故意把\"パクチー\"拼错,就像她故意把本该如月光般清澈的《雪落钢琴馆》插曲弹得支离破碎。当演奏到需要延音踏板的段落时,她偏偏只用半踏板,让音符像没拧紧的汽水瓶盖般嘶嘶漏气。最孩子气的是她突然改用儿歌《小狗恰恰》的节奏型,左手伴奏像只蹦蹦跳跳的兔子,把自己都逗笑了又立刻抿住嘴,对着琴盖倒影练习\"高冷钢琴家\"的表情,结果被窗外突然掠过的麻雀分了神,一个音阶弹得像打嗝似的断续。
厨房飘来抹茶的清香时,winter正对着一篮柠檬实施\"酷刑\"。水果刀在她手中变成雕刻工具,第一片柠檬被切成残缺的五角星——就像她昨晚没能完成的编曲;第二片像被仓鼠啃过的月亮,边缘参差不齐;第三片她花了十分钟雕琢,勉强能看出樱花形状,如果忽略那些像锯齿般的花瓣边缘。当张明宇端着刚烤好的抹茶马卡龙推门而入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三片柠檬塞进嘴里,酸得眼角泛起泪花还要用刻意甜腻的日语嘟囔\"おいしいですわ~\",结果被卡在喉咙的柠檬籽呛得连连咳嗽。当那杯温热的蜂蜜水递到眼前时,她假装专注于翻谱,转身时发尾故意扫过杯沿,溅起的水珠恰好晕开了花泽香菜在歌词本边缘用粉色荧光笔写的演唱备注——\"ここは优しく(这里要温柔)\"的字迹在水的浸润下化开,像一场小小的、无人知晓的胜利。
傍晚时分的衣帽间变成了她的抗议圣地。所有带有樱花元素的衣服——那件东京演唱会时穿的樱花和风打歌服、印着碎樱图案的睡裙、甚至袜子上小小的樱花刺绣——都被她一股脑扔进洗衣篮。最终她套着张明宇的oversize衬衫晃进录音室,下摆长得盖住睡裤上的松饼花纹,袖口卷了三折才露出手腕。她像只闹脾气的猫般蜷缩在监听音箱旁边,每当耳机里传来花泽香菜标志性的气声唱法——那种像般柔软甜美的发声方式——就用指甲轻轻敲击玻璃杯。这个频率经过精密计算,刚好能干扰张明宇的耳机返听。而最过分的是她突然对着开着的麦克风,用《Running world》的副歌旋律即兴改编:\"抹茶なんてまずい(抹茶什么的最难喝了)\",跑调的音符顺着网线直达东京的录音棚,让正在监听效果的花泽香菜困惑地摘下耳机,对着调音师眨了眨眼睛。
此刻地下室的监控摄像头默默记录着一切:winter像做坏事的小学生般趴在张明宇的工作台前,正在他的日语笔记上贴满便利贴。每张都画着吐舌头的小雪人,最新一张用歪歪扭扭的假名写着\"香菜(パクチイ)は世界一まずい(香菜是全世界最难吃的)\"——她又一次拼错了\"パクチー\",这个错误后来被张明宇原封不动地写进《花追い》的歌词,成了只有他们才懂的隐藏彩蛋。而在厨房的垃圾桶里,那些被\"处决\"的柠檬片正静静躺在打翻的蜂蜜罐旁,晶莹的果肉在阳光下像一颗颗凝固的泪珠,见证着这个酸甜交加的午后。
钢琴房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张明宇端着刚煮好的柚子茶走了进来。winter立刻装作专注练琴的样子,却没注意到自己耳尖泛起的红晕早已出卖了她。当温热的茶杯被放在谱架上时,她瞥见杯底沉着几片完整的樱花——是盐渍的,可以吃的那种。而张明宇的左手正悄悄藏着一本翻旧的日语教材,扉页上花泽香菜的签名被便利贴仔细盖住,上面画着个比着\"V\"字手势的小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