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晚攥紧手帕,她脸色微微泛白,正对上裴蘅之的眸子,心里愤怒惊涛骇浪。
这里还有外人,他说得如此暧昧,是想要毁了她吗?
却不料,一旁传来回复,“让裴大人久等了,我这就来。”
原来,话不是同她说的。
裴蘅之放下马车帘,此前甚至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来。
显然将沈虞晚反应看得清楚。
沈虞晚面红耳赤,顾不上他的嘲讽,竟觉得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今日正是和裴大人出京的日子,我要离开一个月,这一个月就不能见沈小姐了,今日正好碰上,便告诉你一声,本来想着,让家中下人帮忙去传信的。”
沈虞晚诧异:“颜家雇了下人?”
颜家清贫,钱都用来给颜母治病和颜青风的学业,没想到也请了下人伺候。
颜青风满脸羞愧,“我母亲那种情况,我若想在外面好好办差,就得找人帮忙照顾,照顾的时间长了,还不如自己雇个下人。”
原来,这就是颜青风刚说的找人帮忙照顾。
“我会帮忙去颜家照顾的,到时候若有什么情况,给你传信。”
反正以后也是一家人,沈虞晚并不避嫌。
颜青风眼睛一亮,“那就多谢沈小姐了。”
“叫我虞晚就好。”沈虞晚想着两人关系越来越近,她对颜青风也是有些好感的。
到底是自己挑中的夫君,她也会尽力去爱他。
因此脸上露出个笑容来。
颜青风点头,“晚晚。”
这声晚晚,让沈虞晚微怔,她想到前世,晚晚是裴蘅之的专属称呼。
这辈子到底什么都不一样了,是个很好的开始。
随后笑容更加明媚了,眼中甚至带着释然。
她今日本就特意打扮,比平时更加娇媚些,这样一笑风情万种,让颜青风呆了眼。
“青风!”沈虞晚露出灿烂笑容。
“颜青风。”
马车内传来不耐烦的催促,颜青风忙跟沈虞晚告别,背着自己的小包袱上了马车。
颜青风恋恋不舍,掀开马车帘朝她招手,马车彻底消失在拐角,才没了他的身影。
如此热情,让沈虞晚心生羞涩,前世她没感受到过这般内敛又赤诚的爱,因而心里是暖洋洋的。
将人送走,她才回到张家。
玉巧早早在门口等候,见沈虞晚回来笑着上前道:“表小姐总算回来了,事情可还顺利?”
玉巧是张家主派给沈虞晚的丫鬟,办事利索,人也机灵。
今日沈虞晚的回复,都会呈到张家主的书桌上。
沈虞晚道:“见到了魏公子,也送了谢礼。”
“魏公子没说其他吗?”玉巧接着问。
沈虞晚摇头。
玉巧道:“现在我们院中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可要今日搬到宜衡院去?”
沈虞晚的伤好后,便要搬到宜衡院居住。
她本无所谓,可宜衡院距离外祖母的院子更近些,她更好去看外祖母。
而上次沈虞晚交给宋文哲去查的药渣,其中有些问题宋文哲也不太清楚,所以送回了他师门去查。
所以还没有结果。
但想必也快出了。
“嗯。”
沈虞晚道:“外祖母可醒了?”
“老夫人上午醒了,没两个时辰就又睡了去,估摸下次醒来要下午了。”
管家瞧见沈虞晚也是笑容满面。
“后花园的花如今开得正好,春天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府中也买了不少盆花回来,表小姐喜欢什么花?等会小的让您先挑后,让人送到宜衡院去?”
沈虞晚十分谦卑,“麻烦管家了。”
“表小姐客气。”
沈虞晚被张裕打的那一次,非但没有被全府厌弃,反而因为家主的重视飞上枝头变凤凰。
府上所有人无论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是一副讨好模样。
不过是为家主重视。
沈虞晚清楚他们内心想法,享受得心安理得。
沈虞晚出门一日,身上伤已经有些痛了,她身体本就虚弱,正想回去好好休息,便感觉到身后有道阴狠目光如影随形的盯着她。
沈虞晚回头,就瞧见湖边站着的张玉蓉,正满脸恨意地盯着沈虞晚,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才好!
玉巧在沈虞晚耳边道:“自打家主惩罚了大小姐后,便让大夫人快快找个人家将大小姐嫁出去,最近大夫人因为这件事忙得脚不沾地,就连表小姐的嫁妆都暂且交给王嬷嬷全权照看。”
玉巧跟在身边也有好处,她有张府全部消息的门路,各院第一消息都会先到她耳朵里。
沈虞晚跟着也消息灵通不少。
沈虞晚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虞晚低头想了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朝着张玉蓉的方向走去。
“你们不用跟着了,我和表姐有些话想说。”
张玉蓉看着款款而来的沈虞晚。
沈虞晚本就漂亮,今日还专门穿了一身称气色的粉色衣裙,尤其下人告诉她,这身衣服是爹给她的。
张玉蓉脸上满是嫉妒。
“沈虞晚!你不过是寄居张家的一个商户之女罢了,非但不记着张家恩情,还害惨了我,你还有脸来见我?!”
张玉蓉恨得要死,要是沈虞晚死了就好了!
她死了就好了!
邪念只要一出现,就在心里一发不可收拾。
沈虞晚冷淡道:“我为何不敢来见你?你妄想害我在先,难道我要承担着无名的怒火,然后被你毁了容,也毁了一辈子吗?”
男子多爱女子容貌,沈虞晚虽说决定嫁给颜青风,可颜青风对她又何尝不是贪图她的嫁妆和容貌?
若没有看上了她的脸,她们就连赏春宴的后续都不会有。
张玉蓉道:“你如果不先勾引别人,我为什么要毁了你的脸?为什么我要毁了你的脸,不毁了别人的脸?”
沈虞晚听见这话,直接给气笑了。
跟一个讲不通道理的人,是不需要讲道理的。
张玉蓉:“沈虞晚,你现在是不是爽死了?能将我踩在脚下,现在我和我娘都得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确实如此。”
沈虞晚脸上仍带着微笑看着张玉蓉,“你们欺压我多年,我心里早就恨死你了,恨不得你早些去死才好。”
张玉蓉惊呆了,怎么都没想到沈虞晚这些年唯唯诺诺,是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
以前沈虞晚从不敢反驳她!
更别提跟她吵架!
张玉蓉眼中怒火翻涌,“沈虞晚,你竟敢诅咒我死!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着,张玉蓉愤怒地要推沈虞晚,突然想到身后是池塘,心头划过邪念,手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