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畔的晨雾裹着腐叶气息,将整个\"瘴雨集\"染成灰绿色。王星斜倚在榕树气根间,青鳞蛊师面具下透出一双锐利的眼。他指尖轻弹碧玉烟杆,毒雾凝成的青蛇正绕着药坛游走,将血竭藤的剧毒汁液吸食殆尽。
\"圆真师兄,\"王星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毒蛇吐信,\"你那破头巾歪了。\"他袖中钻出一条灰雾凝成的锁链,不动声色地缠住药贩手腕,暗中种下追魂蛊。
无尘正蹲在摊前啃着酸浆果,闻言连忙扶了扶缀满银铃的苗疆头巾:\"王施主,你这扮相才叫瘆人!\"他油腻的僧袍沾满泥浆,活像个落魄的游方和尚,\"咱们扮成这样,真能骗过幽冥殿的眼线?\"
集市东头突然传来青铜铃响,十二名黑袍人抬着缠满锁链的棺椁穿街而过。棺椁缝隙渗出暗红血水,滴落处青石板竟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无尘鼻翼翕动,突然传音入密:\"龙蜒草混着尸香魔芋!这味儿我在西海除妖时闻过,是炼九子鬼母的辅料!\"
王星烟杆轻叩树皮,一缕混沌之气悄然探向棺椁。悬壶剑在鞘中微颤,剑穗上的轩辕纹路泛起金光——那是融合了半截轩辕剑鞘的至宝,专克邪祟。忽然,他瞳孔微缩:\"棺底藏着相柳毒牙!\"
集市拐角处,拄蛇头杖的老妪拦住二人去路。她脸上蚩尤战纹刺青泛着青光,枯手轻点青铜棺椁:\"此物自归墟流出,换《九黎秘典》残页。\"棺盖掀开半寸,森森尸气中浮着块龟甲,刻满扭曲的巫族古篆。
无尘抠着耳朵凑近:\"老婆婆,这棺材板腌酸菜倒合适。\"僧袍下暗结伏魔印,降魔杵上的十二金环无声震颤。
王星烟杆轻磕棺沿,混沌之气如蛛网蔓延:\"前日黑水寨的尸王,也是这般星纹。\"他突然冷笑,\"不过您这棺材里...装的是活人吧?\"
老妪脸色骤变,蛇头杖喷出腥臭毒雾。无尘早已蓄势待发,降魔杵搅动罡风:\"早看出这蛇杖是五毒堂的阴毒玩意儿!\"佛光如金轮破开毒雾,露出棺中昏迷的苗女——七根桃木钉贯穿心口,钉尾刻着幽冥殿骷髅纹。
\"一尸两卖的好算计。\"王星剑指轻划,混沌之气凝成刀刃。悬壶剑鄂处的烛龙逆鳞银光流转,刀锋过处桃木钉尽数断裂——这逆鳞得自上古烛龙,虽不能逆转光阴,却可破尽阴邪禁制。
三人遁入雾锁竹林,无尘背着苗女阿萝直喘粗气:\"王施主,小僧这假和尚当得比念经还累!\"
\"噤声!\"王星突然按住他肩头。竹叶无风自动,十八道黑影倒悬枝头,腰间控尸铃泛着血光。为首者青铜鬼面狞笑:\"幽冥殿办事,闲人退...\"
话未说完,王星烟杆轻敲竹节:\"巧了,我们专治闲事。\"青烟凝成的毒蛇缠住最近的黑袍人,混沌之气顺着控尸铃逆冲经脉。那人突然抽搐着撕开面皮——皮下竟是具缠满符咒的炼尸!
无尘将阿萝抛给王星,降魔杵舞成金色旋风:\"让小僧超度这些腌臜货!\"佛光触及炼尸瞬间突然黯淡,尸身表层渗出黑色黏液:\"不好!是破法尸油!\"
王星并指如剑,悬壶剑化作流光刺入竹海。剑身混沌道韵翻涌,所过之处紫竹尽成齑粉。藏身竹中的控尸人喷血坠地,怀中滚出块青铜残片——那残片纹路竟与归墟星门如出一辙!
篝火旁,阿萝在混沌之气疏导下苏醒。她颤抖着扯开衣襟,心口\"斗转星移\"纹与青铜残片共鸣:\"他们要用星门残片复活蚩尤战魂...\"
\"蚩尤?那不是被禹王斩了吗?\"无尘正烤着偷来的竹鼠,闻言差点烧着僧袍。他腰间八宝佛珠泛起业火,映得满脸油光。
王星将残片投入火堆,星纹在烈焰中重组:\"归墟星门连接太虚,九黎秘典记载复活秘术...\"他突然逼近阿萝,\"黑巫教圣女的斗转星移纹,可不止能转移蛊毒吧?\"
阿萝脸色煞白,腕间银镯突然炸开毒雾。无尘早有防备,佛珠结成金钟罩:\"早看出你心脉有蚀心蛊!这可是幽冥殿控制死士的手段!\"
\"别杀我!\"阿萝扯断银发,露出青铜耳坠,\"我知道星门残片下落!我娘还在他们手里...\"她脖颈青筋暴起,蚀心蛊在皮下疯狂蠕动。
葬魂崖下,腐土中斜插着半截青铜门框。星瘴形成的旋涡正在吞噬冤魂,惨白手臂不断从土中伸出。无尘佛珠泛起业火:\"这...这是把归墟星门碎片当养蛊皿?\"
王星剑尖挑起块人面疮,疮上五官竟在哀嚎:\"以生魂温养残片,幽冥殿好手段。\"混沌之气凝成星轨图,九宫方位隐现血色阵眼。
子夜阴风卷起白骨,无尘脚踏七星位,降魔杵插入坤宫阵眼:\"王施主,你这'鬼手七'的扮相倒是应景!\"
\"聒噪!\"王星烟杆点碎坎宫镇物,十八具紫僵破土而出。阿萝突然吹响骨笛,紫僵竟调头扑向星门:\"快!星瘴要爆了!\"
混沌之气如洪流冲刷星门,残片渐归平静。阿萝却突然抢走最小那块跃入星瘴:\"对不住...\"她消融前抛来青铜钥匙,眼角泪珠映着星光。
云舟掠过十万大山,无尘把玩着青铜钥匙:\"这算赔礼还是聘礼?\"钥匙上的饕餮纹泛着幽光,与王星怀中残片共鸣。
\"黑巫教圣殿的通行符。\"王星轻笑,\"看来师兄的桃花劫要应在苗疆了。\"悬壶剑穗突然颤动,混沌之气在舟尾凝成小字:蚩尤血池,星门残片十七......
幽荧茧裂开细缝,无尘刚摸出剃刀就被星髓冰魄砸中光头:\"王施主!管管你家小祖宗!\"
星河垂落,青铜钥匙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图腾。王星摩挲着轩辕剑穗,识海中落宝金钱突然示警——南疆的夜,还长得很。
赋诗一首:
瘴雨迷棺藏星痕,佛杵破邪见真魂
混沌剑洗万人怨,苗女泪浸九黎门
残片重聚太虚影,钥匙轻启圣殿尘
且看南疆风云涌,禹王旧事待新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