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黄沙像是被煮沸的怒海，疯狂翻涌，浓烈的血腥气随着劲风直扑人面，呛得人几欲作呕。林小川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那风沙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羊皮水囊，里面七颗泪珠轻轻晃荡，发出细微的声响，如同苏挽星在他耳边的轻柔呢喃。
林小川抬起手，凝视着掌心那颗殷红如血的朱砂痣，苏挽星的虚影正安静地沉睡其中，眉眼间的温柔即便在这残酷的大漠中也未曾消散。他心中一暖，又带着几分酸涩，抬脚狠狠地踢飞脚边一块碎骨，“咔哒”一声，那碎骨在沙地上滚动了几下，借着昏黄的日光，竟泛出钛合金独有的冷冽金属光泽。
“林大哥，快看呐！”清脆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急切。林小川转身，只见蒙古装束的少女阿茹娜骑在一匹矫健的白马上，她那漆黑如夜的眼眸此刻瞪得滚圆，右手扬着长鞭，指向不远处的一座沙丘。
林小川快步上前，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沙丘之上，十二具身着大清官服的尸体围成一个诡异的圆圈。这些尸体的胸口，无一例外地插着俄制燧发枪，枪口黑洞洞的，仿佛还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林小川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其中一具尸体，发现他们右手小指皆被齐根削去，伤口处早已干涸，只留下狰狞的疤痕。
“这是……八爷党‘断指盟’的标记。”林小川眉头紧皱，低声自语道。
阿茹娜也翻身下马，走到林小川身边，她的脸上满是疑惑与不安：“林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还都是朝廷官员。”
林小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尘，神色凝重：“看来，这漠北之地，怕是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了。”
阿茹娜突然伸手扯住林小川的衣袖，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埋怨：“你说要帮我们找水井，怎么把我带到这死人堆来了？”她腰间的银刀闪过一抹幽蓝的光，那是苏挽星第一道魂魄寄居的容器，也是这混沌局势中的一丝神秘线索。
林小川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捏了捏阿茹娜的鼻尖，笑着说道：“好妹妹，你昨儿偷喝的马奶酒里，可是掺了三笑逍遥散。”
“你！”阿茹娜脸色骤变，又羞又恼，反手就甩出三枚毒蒺藜，目标直取林小川咽喉。这毒蒺藜速度极快，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林小川不慌不忙，星脉诀轻轻一转，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那三枚毒蒺藜在接触到这光晕的瞬间，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在量子场中缓缓旋转，最终化作三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去。
“年家的暗器手法，八爷府的死士印记……”林小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突然贴近阿茹娜耳畔，轻声说道，“苏姑娘这种人格，装得可还尽兴？”
阿茹娜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哼了一声：“被你看穿了又如何？”
就在这时，沙丘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轰隆”一声，黄沙四溅，三十个机械改造的罗刹武士破土而出。这些武士身形高大，足有两米有余，眼眶中镶嵌着红宝石，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关节处不断喷出蒸汽，发出“嗤嗤”的声响，手中的弯刀刻满了楔形文字，透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阿茹娜见状，突然嘬唇长啸，那啸声犹如利箭穿透长空，震得周围的黄沙逆流而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沙漩涡：“达瓦里氏林，看看你的星脉诀快，还是我的量子沙暴快！”
林小川哈哈大笑，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纹，那龙纹仿佛活过来一般，在他的胸口缓缓游动：“小爷我今早吃了三斤烤全羊，正愁没处消食！”说话间，他足踏北斗方位，星脉诀第七重“破军式”悍然发动。一时间，周围的沙粒在量子纠缠的作用下，化作万千利箭，向着罗刹武士射去。
这些罗刹武士显然早有防备，只见他们胸甲突然翻开，露出十二管加特林枪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林小川和阿茹娜。
“突突突——”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弹雨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瞬间将林小川发出的沙箭打成齑粉。林小川脸色微变，身形一闪，狼狈地滚到一具骆驼尸后躲避。他摸出怀中的智能手表残片，心中暗自咒骂：“他奶奶的，这年头就有金属风暴了？”
就在这时，林小川眼角余光瞥见阿茹娜在弹雨中翩翩起舞，她的身姿轻盈如燕，那些俄制子弹在靠近她身边时，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绕着她打转，无法伤到她分毫。
“这是小无相功的‘镜花水月’！”阿茹娜的声线突然变成苏挽星本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灵动。她甩出柔丝索，精准地缠住林小川的腰身，借力一跃，两人一同跃至半空。在量子化的沙暴中，他们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宛如敦煌壁画中的飞天，美得如梦如幻。而那些罗刹武士的瞄准器，在这奇异的场景下，突然集体冒烟，失去了作用。
林小川趁机催动星脉诀，只见漫天黄沙迅速凝聚，化作一把长达四十米的长刀，刀身上闪烁着寒光：“给爷破！”随着他一声暴喝，长刀猛地劈下，刀锋过处，罗刹武士的量子核心纷纷爆裂，发出沉闷的爆炸声，化作一堆废铜烂铁。
最后一个罗刹武士在自爆前，胸腔突然投射出一道全息影像：茫茫戈壁之上，一座钢铁巨城拔地而起，城墙上刻着双头鹰徽，旁边还有“新莫斯科”的俄文字样。
阿茹娜突然闷哼一声，捂着心口倒地，她的心口朱砂痣泛起幽幽蓝光。林小川急忙上前，扶起她，只见少女眼中噙着蒙古人特有的倔强与坚毅：“我……我不是你的苏姑娘……”说着，她颤抖着扯开衣襟，锁骨下的梅花烙铁印赫然映入眼帘，那是喀尔喀王族的标记。
“你……”林小川满脸震惊，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远处突然传来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只见八阿哥胤禩的亲卫队擎着镶黄龙旗，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为首的佐领扬起马鞭，高声喊道：“奉怡亲王令，捉拿私通罗刹的逆贼！”
林小川抬头望去，只见十三阿哥胤祥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中的佩剑在日光下泛着量子幽光，宛如一条灵动的水蛇。
“十三爷，你也要趟这浑水？”林小川嬉笑着甩出三具机械残骸，“您看看这些新鲜玩意，像是咱们大清的工艺？”
胤祥眉头微皱，剑尖突然迸发六脉神剑般的剑气，将那三具机械残骸瞬间切成碎片：“林兄可知，皇上今晨在养心殿咳出的血……会发光？”他说着，甩出一个琉璃瓶，瓶中血珠正在进行着诡异的量子跃迁，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晕。
林小川心中一凛，但脸上仍保持着笑意，他故意拖长音调，袖中滑出半块馕饼啃着：“十三爷这血……怕是皇上新炼的仙丹？”
“哼，林兄莫要胡言乱语！”胤祥还没来得及反驳，阿茹娜突然冲上前，夺过琉璃瓶仰头一饮而尽。量子血入喉的刹那，她的双瞳瞬间化作机械红，嘴里发出俄语夹杂电子音的声音：“达瓦里氏林，彼得堡科学院向你问好！”与此同时，她的十指指甲暴长，变成了锋利的合金利刃。
“好个喀尔喀郡主！”胤祥脸色一沉，佩剑嗡鸣着出鞘，剑气竟带着天山折梅手的“折枝式”，向着阿茹娜刺去。阿茹娜身形一闪，轻松避开这凌厉的一击，反手就是一爪，爪风呼啸，直逼胤祥咽喉。
林小川见状，脚踏星位，星脉诀第八重“贪狼式”悍然发动。只见周围的黄沙迅速凝聚，化作九条粗大的锁链，向着阿茹娜缠去：“苏姑娘，你这重人格玩够了吧？”锁链在接触到阿茹娜身体的瞬间，突然量子化，竟穿透少女身躯，勾出一个金属胶囊，里面蜷缩着缩小版的叶卡捷琳娜女帝。
“这……”众人皆是一脸震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八爷党骑兵突然齐声惨笑，笑声中透着诡异与绝望。原来是三笑逍遥散发作了，他们七窍流出机械润滑液，胸腔打开，露出里面的微型反应堆。
胤祥脸色骤变：“快退！这些是……”话还没说完，骑兵们已纷纷自爆，化作一场恐怖的量子风暴。林小川眼疾手快，拽着阿茹娜滚进一个沙坑躲避。在慌乱中，林小川摸到阿茹娜腰间银刀刻着满文“禛”字。
少女突然咬住他耳朵，蒙语带着哭腔：“小心胤祥……他在西北吃过人……”林小川心中一惊，刚想问个明白，沙暴中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声音，五十具明朝锦衣卫打扮的机甲破土而出。这些机甲手中的绣春刀泛着量子幽光，招式竟是正宗的武当剑法。
胤祥的佩剑被一股强大的磁力吸走，他狼狈地滚到林小川身边：“林兄可知崇祯太子下落？”
“在这儿呢！”阿茹娜突然撕开胸前皮甲，量子投影在沙幕上显出骇人画面：钢铁要塞深处，数百个崇祯克隆体泡在培养皿中，每个都嵌着传国玉玺碎片。
林小川的智能手表残片突然报警：【检测到平行时空重叠】。他福至心灵，星脉诀引动沙暴凝成传国玉玺虚影：“十三爷看好了！”玉玺砸下时，那些机甲锦衣卫突然跪地高呼万岁。
趁此空隙，阿茹娜的银刀抵住胤祥咽喉：“四爷连亲弟弟都要灭口？”她扯开胤祥衣襟，心口赫然是化功大法的毒掌印，“去年木兰围场的熊瞎子……”
“是皇上救的我！”胤祥突然暴起，咬破舌尖喷出血箭。血珠在空中化作“正大光明”匾额，竟是玉玺印记的量子显形。
机甲锦衣卫突然调转刀锋，量子化的武当剑阵将三人团团围住。林小川突然大笑：“有意思！”他扯下阿茹娜的银刀插进沙地，北冥神功全力运转。只见周围的黄沙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竟将机甲的能量核心尽数吞噬。
“噗——”阿茹娜突然吐血，纳米虫群从她的伤口逃逸而出。她眼中恢复清明，蒙语混着汉语急道：“量子城……在地下……有水井……”话还没说完，沙地突然塌陷，三人一同坠落下去。
林小川坠落时，看见穹顶镶嵌的机械日月竟是特斯拉线圈，幽蓝的电弧在穹顶闪烁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这幽蓝电弧中，苏挽星的七重虚影同时显现。牧羊女甩出套索缠住反应堆，秦淮歌女抚琴扰乱磁场，现代辣妹甚至吹着泡泡糖调试控制台。
林小川在量子风暴中苦笑：“姑奶奶们，能给个准话不？”
“看头顶！”七人齐喝。林小川抬头看见钢铁穹顶刻着《尼布楚条约》全文，满文条款正在被俄文覆盖。他福至心灵，星脉诀催动传国玉玺虚影砸向条约，量子火花四溅中，条约竟恢复成康熙二十八年原版。
警报声响彻要塞，俄语广播夹杂着“同志”的称呼。阿茹娜突然推开林小川，用身体挡住射向胤祥的激光：“告诉他……乌兰布通的雪莲花开了……”
少女身躯量子化的瞬间，林小川掌心朱砂痣亮起第一颗。他听见苏挽星的本音在脑中说：“傻小子，第一个泪珠要喀尔喀公主的真情泪。”
量子城的钢铁甬道里，林小川踩着阿茹娜消散的荧光疾奔。掌心朱砂痣滚烫如烙铁，苏挽星牧羊女的人格虚影在肩头哭喊：“左转！第三个齿轮咬亥时方位！”
“姑奶奶您倒是早说啊！”林小川狼狈地躲过扫来的激光束，袖口已被腐尸毒烧出窟窿。身后追兵的眼珠泛着机械红光，口中念念有词，竟是《推背图》第四十四象的谶语。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十万个培养槽悬浮在量子场中。每个槽里泡着的崇祯克隆体突然睁眼，异口同声道：“朕的大明……”声音通过特斯拉线圈放大，震得钢铁穹顶簌簌落灰。
胤祥突然拽住林小川滚进控制台，掏出血淋淋的兵符：“看这个！”符上满文记载着惊天之秘——康熙三十八年，四阿哥胤禛秘密接见过沙俄使臣。
“四哥要的是传国玉玺的量子权柄……”胤祥突然七窍流血，皮肤下纳米虫乱窜，“那年秋狝……熊瞎子其实是……”话还没说完，控制台突然射出拘魂索将他吊起。
林小川暴喝一声，天山折梅手扯断铁索。量子视界里，他看见雍正元年的养心殿：胤祥跪地咳血，胤禛用沾着化功大法毒液的手指，在他胸口写下“忠”字。
“十三爷撑住！”林小川将星脉真气灌入胤祥经脉，却发现他五脏六腑已量子化。苏挽星的秦淮歌女人格突然掌控身体，水袖卷住控制台旋钮：“傻郎君，要破局得听曲儿！”
素手拨动琴弦，竟是用小无相功模拟的《广陵散》。音波激荡中，十万崇祯克隆体齐声惨叫，传国玉玺碎片从他们天灵盖破体而出。碎片在空中拼成完整玉玺，印文却是俄文“万世一系”。
“他奶奶的，毛子也配？”林小川吐掉嘴里的血沫，星脉诀催动玉玺砸向特斯拉线圈。量子风暴席卷全场时，他瞥见控制屏闪现现代画面：自己穿越前的实验室里，有个穿白大褂的倩影正在调整粒子对撞机，那分明是苏挽星的面容。
“小心！”胤祥突然扑来。一束激光穿透他量子化的心脏，这位铁帽子王最后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告诉四哥……臣弟不悔……”
林小川双目赤红，北冥神功疯狂运转。整个量子城的能量涌入经脉，他在走火入魔的临界点听见七重笑声——苏挽星的七个人格正在融合。
“接剑！”牧羊女甩出套索缠住俄制主炮，秦淮歌女的水袖化作量子软剑，现代辣妹甚至凭空变出加特林机枪。林小川长啸一声，星脉诀突破第九重“七杀式”，周身浮现北斗七星虚影。
“给爷破！”主炮调转轰向控制中枢，崇祯克隆体在火光中灰飞烟灭。钢铁穹顶坍塌时，林小川抱着胤祥的残躯冲出火海。荒漠冷月下，苏挽星的本体虚影正在消散：“第一个泪……要喀尔喀公主……”
“我知道！”林小川扯开衣襟，心口龙纹咬住一缕月光，“不就是额吉湖的……”
就在这时，沙地突然裂开。八阿哥胤禩骑着机械骆驼跃出，手中握着雍正朱批过的《大义觉迷录》：“林公子，可愿与本王爷做笔交易？”书页翻动间，竟投射出胤禛与叶卡捷琳娜女帝的全息密谈影像。林小川望着那影像，心中五味杂陈，这大漠中的风云变幻，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