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山下的唐庄镇,一个茶楼之中,这个茶楼是少林寺的产业,一直由少林的俗家弟子打理。原本非常热闹的茶楼,今日有些安静,或者说最近一直都很安静。
这间茶楼从七日之前开始就被一大堆官员给包场了,随后一大群官兵在外清了场,再后来则是一大堆少林寺的和尚来到了这茶楼之中,如今已经有七日之久了,这相比前些年清场的日子实在是过于长了些,附近没有生意可做的商家们已经有些埋怨了。
这茶楼中谈话的众人,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小人物的心思,在他们看来和他们所讨论的军国大事相比,这些小人物的性命都是轻于鸿毛的更何况只是影响了几天生计这些小人物显然应该体谅一下。
在这少林寺一方来谈,其中一方不可避免的是少林寺的僧众,为首那一人便是少林的方丈玄慈,玄慈本生的慈眉善目此时已是眉头紧锁面有愠色,旁边站着的就是玄印大师而其后诸多僧人之中亦有不少玄字辈的高僧,其中亦有达摩院的主事玄难大师、戒律院主事玄寂大师,他们也都是心中不快却不好发作,只能低头不语。
这要是任何一个江湖门派见到这个架势怕是都要吓尿了,即便是和少林齐名的丐帮也得给自己捏把汗。
但见对面官员却是丝毫不放在眼里,其中一人甚至毫不掩饰的面露嘲讽,冷笑一声道:“玄慈方丈,在这边拖延时间是没有意义的,朝廷交代是不允许讨价还价的。”
玄慈不答话,只是眉头更加紧锁一些,玄印有些急躁,更是心中不快道:“我们少林方丈已是亲至,上官前些日子所言的诚意,我们已经是做到最足了,上官又何必苦苦紧逼呢?”
“少林若真有诚意,何不早日把事情办了”那官员显然也有些不快。
“上官已然知州于此,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可否容鄙寺上下商议一番?”玄印见那官员有些生气,怕惹毛了他,只能放缓口气道。
“我是在此地知州了,但是中丞大人从开封远道而来,难道你们也要他也在这等吗?少林寺就是这样对待朝廷重臣的?这还是不是太祖亲封的少林寺?”那官员一摔茶杯厉声发问道。
玄印顿时不敢接话了,这时久久沉默的玄慈方丈开口说道:“中丞大人远道而来,鄙寺却未能尽心招待,反而让大人等待多日,实属不该,万望大人海涵。”
“本中丞也是顺道而来,本就未曾提前通知,大师不必介怀,但是朝廷要务,大师还是要多上心啊。”一直未曾发话的那位上官笑着回答道。
“中丞见谅,并非小僧不尽兴尽力,只是本寺事务并非小僧一人可定,更非一言能定,还望中丞大人见谅。”玄慈只能回答道。
“拖延之词就不必再讲了”那本地知州冷冷地说道。
“知州大人,这并非拖延之词,实属此事过于重大。”玄印上前辩解道。
“少林寺是本朝太祖亲自册封的护国宝寺,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方丈作为这少林寺中的第一人,放眼寺内乃至整个江湖都应该是一言九鼎的存在,何至于这点小事也需要商议?这不是拖延之词,老夫实不敢相信。”那御史中丞,眼见玄慈显然打定了主意不吃恐吓,又转而给他和少林寺戴起了高帽。
“少林寺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不假,但是太祖亲封时只曾让我少林主持武林公道,爱护百姓,协助朝廷共同维护江湖安宁与团结实非让我少林专擅于江湖,我少林也从不敢专擅江湖之事。”玄慈见此只得拿出当年的册封说事。
“即是协助朝廷维护江湖安宁,如今朝廷有令却不行,还如此推脱,玄慈方丈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吧?”那御史中丞笑着说。
“老衲并非推脱,一来此事恐怕有扰江湖安宁,二来老衲实在不敢专擅少林寺事务。”玄慈恭敬回道。
“哼,这江湖上打打杀杀什么时间平静过,光这郑州一年收到的和你们少林有关的恶性伤人案件恐怕也不下百起吧?怎么朝廷一吩咐事情,就成了扰乱江湖秩序啊,你这可是非议朝政?”那知州毫不客气的扣来了一顶大帽子。
这话听的玄印顿时一阵火大:“少林从未蓄意伤人,和少林相关的伤人事件均有公断,这个郑州的案卷上应是清清楚楚,少林也从未干涉朝政,更不会非议朝政。”但这反驳却是有些不着边际。
“少林历来是维护朝廷,爱护百姓,从不敢妄议朝政,又何来诽谤之说。至于伤人之事实属无奈,毕竟少林担着主持武林公道的职责,沾染些许腥风血雨在所难免,但我少林从来都是秉公处理从无包庇偏袒,还望知州大人海涵。”
“至于朝廷所托之事,着实过大,恐非少林所能,老衲虽然主持少林但并非专擅于少林,当今圣天子议政尚且要求问于诸大臣,况且老衲这种老迈愚钝之人,怎能专断如此大事?”
玄慈方丈只能亲自下场,一顿解释。然而效果不好,听到圣天子的时候,那御史中丞明显有所不快。但是,还是淡淡的开口道:
“玄慈方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等再问下去,到成了我等不是了。这样吧,我们在等一日,明日答复我们如何?”
“谢过,刘中丞,梁知州,我等告退。”闻言,玄慈大师等人当下松了一口气一并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