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被带回寺中时已经是黄昏,玄苦大师的气也是消了不少,开始坐在那里念起了清心咒。李逍到来之后,但见玄苦大师好像没什么异常,还认为慧法是在虚言恐吓自己。
接下来的整个前半夜,李逍总算是感受到了玄苦大师发火后的后果,玄苦几乎是板着一个脸训斥了自己习武不够努力,做事缺乏恒心,过于贪玩。整个过程李逍几乎一句话都不敢回,只能默默的听着然后心里吐槽到:我也是很难的啦,外事堂的破事通宵达旦的已经很累人了,上山下山又那么麻烦,有这功夫在山下多用功不也是一样的吗?
最后玄苦对着李逍下了死命令,但凡不在外事堂打卡上班的日子,都要回到寺中,在寺中的日子外门弟子的两班习武一课也不能缺。
这下李逍之后的十几天都是忙得连轴转,外事堂几乎每隔一两日就需要工作,一工作就是一整个通宵,第一天还想要天亮就开始回寺,赶上午的习武课,幸亏李逍还年轻否则早就累出病了。
度牒寄回的那一天恰好又碰上了李逍来到外事堂处理文书的时候,好在中秋之后少林的文件往来逐渐减少了,收拾了一个上午,当日的事项也是基本完毕了,剩下只等文件来了在处理了。
这边少林弟子们,加急送回了度牒文件,呼呼啦啦一大堆文件。李逍他们则是负责归类整理,然后外门弟子的直接在外事堂分发出去,内门弟子则带回寺中交给众弟子本人。
这边一堆人正在埋头整理分类,忽然有人开口道:“闽生师兄,这里还有你的度牒。”
李逍听到则是一阵恍惚:一定是最近太忙了出现了幻觉,不不可能有我的名字的,名单是自己提的,自己不会记错的。
但是现实总是不会放过这些逃避的人,同样在这里工作的内门弟子中,很多虚字辈的弟子还没有得到自己的度牒,自然是对李逍羡慕不已,不少弟子都开始向李逍表示祝贺,同屋的慧增听见,也是凑了过来,得知是李逍的度牒,也是过来祝贺道:
“闽生师弟,真是恭喜你,拿到了自己的度牒。”
李逍心中并不开心,但是见众人都如此贺自己,也不想驳了众人面子,也是起身向众人一一道谢,然后便退出了房间。李逍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要乱了,无论是谁给他争取到的这张度牒,这显然度牒对自己很有用,少林大概率真的放弃和梁焘他们和解了,像以前一样通过正规途径闯荡江湖几乎是行不通了。
只可惜李逍从心底不愿意做一个和尚,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这边少林内门的弟子已经把一些外门弟子的度牒整理出来了,正在召集那些还滞留在外事堂这边的外门弟子,准备挨个分发下去。众多外门弟子一下子相当的兴奋,所有人都围过来等着自己的度牒,外事堂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了。
代管外事堂的慧能只能上前去维持秩序,这边分完度牒后的慧增师兄也是来到了李逍的身后。
“闽生师弟看起来并不开心。”慧增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啊,没有的事。师兄多虑了。”李逍先是一愣神,开口便是要反驳,可惜慧增是个人精他其实在房间内就看出来李逍并不开心,但见李逍不想说,便指着那些排队的外门弟子道:
“着众多的外门弟子也都是有家有业的人,如今拿到了这度牒也是一个个都十分开心。”
确实,眼前一众拿到了度牒的外门弟子兴奋的快要跳起来了,一众等待弟子则是既兴奋又紧张,生怕漏掉了自己的度牒。
“当然兴奋了,他们当中很多人可是被困在少林小半年了,如今天气转凉,眼看就要在这外事堂中挨冻了,这度牒可是救命的家伙啊。”
李逍看着这些人,有些略带嘲讽的说道。在李逍看来这些家伙,顾头不顾尾,搞成了僧籍确实可以出的了这郑州,但是以后咋办?
“师弟以前是富家子弟,对于这度牒的的用处,怕是不甚了解。”慧增则是看出了李逍的不痛快,则是笑着接口道。
这一句确实扫在了李逍的盲区,以前李逍只是知道拿着度牒可以出游于整个大宋,即便需要到大辽、西夏等国,有着度牒的人通关的概率也是相当的高,确实不知道这度牒还有其他什么用。
“大宋律令,凡获得度牒出家者,可以减免过往一切罪责。”
但见李逍有些惊愕,慧增继续开口道:“有这度牒还可免除劳役和赋税,我大宋说起来不过是十税一,实则官府连年摊派,落到底层百姓头上几乎是半数收成都要输了官府。”
“我当年就是因为治平年间的大旱,家中交不起税负,被迫逃亡,才流落到少林寺出家为僧的,要是当年家中有这样一份度牒,免了租税或许也就现在我们一家人还在河北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我不会到这少林之中。”
一番感慨,李逍也是侧目,李逍一直以为少林寺中的僧众大部分是挑选出来的,毕竟江湖地位这么高,应该有很多的年轻子弟可以挑选,没想到这边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没了家的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能安慰一下慧增,只能在心中一声长叹。
于是两人沉默不语良久,缓了一会儿,慧增才开口道:“罢了我已是出家之人,岂能继续挂念这些。倒是对不住闽生师弟,勾起了你的痛楚。”
“师兄这是哪里话,实行也是在开导我,我岂能怨你。倒是师兄介怀过去种种,实乃人之常情,纵使佛祖不也难以放下尼泊尔的俗事,师兄也不必为此自责。”要说李逍没有念及自己的家破人亡境地,那是假的,但是李逍也知道此事怨不得慧增,只是试着开口劝慰道。
“也罢,我看师弟不仅是有着灭门的仇恨未报,这尘缘也是难尽,这度牒还是好生收起来吧,他日报得大仇,下了山也好做个富足乡绅。”说罢,慧增便将李逍的度牒递了过来,李逍这才意识到自己出门没有拿走自己的度牒。
“师兄,我这要是听你的做了花和尚,可不是坏了少林寺的清誉。”李逍则是打趣道。
“中土佛教分支千千万万,师弟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慧增也是笑着回复道。
“哦,还有不用守清规戒律的和尚?”李逍也是好奇,直接开口问道。